虞思远终究是叹了口气,
他看了看伫立在沈铭身边满脸虔诚的释德,又看了看已然来到沈铭身后好似护卫一般的于少远,
而苏橘脸上如今虽是挂着笑意,态度也非常明显,是与沈铭站在一边的。
虞思远的视线,便终于落在了沈铭身上,
这个之前毫不起眼,遭人陷害,发配到边军之中作为配军,本来此生再难翻身的少年,不知不觉已然得到了这么多人支持,羽翼渐丰。
与当年的沈铁相比,虽然修为还是不如,却已然有了崛起之姿,
虞思远终究不是庸人,之前虽存着难为沈铭之心,却也带着考量与测试,
而沈铭的表现,是合格的,
不,这表现不能用合格来形容,而是惊艳!
要真说起来,虞思远也是喜欢沈铭这个后生的,不卑不亢,刚毅不屈,方才还挡在那个煌西和尚面前护着自己,
虞思远的修为,高到远超众人想象,释德和尚即便动用试禅石催动秘法,其实也伤不到自己分毫,其实又哪需要沈铭护持?
可释德毕竟是在世佛陀亲传弟子,虞思远虽不怕释德,终究还要给在世佛陀面子,他代表的是虞家,若真与释德动手,既不能丢了虞家颜面,又要顾忌释德背后势力的面子,
而沈铭这一挡,却是化解了虞思远的难题。
“他倒是知趣,也懂得为我着想,不枉我女儿对他一往情深!”
虞思远如是想着,脸上神色虽
还是严肃模样,说话的声音终于变得柔和起来:
“沈铭,你方才的回答,我听到了,也罢,落儿既对你情深,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眼下,北境将有新的变故,我此番来霜州,本是要带落儿回京城的,你若真有本事,一年之后便来京城虞府,与我家族长相谈此事吧。但是我虞家长房嫡女外嫁,牵扯的东西本就不少,何况,落儿又与开平帝有了婚约,这其中涉及之事非同小可,我也想看看,你有多大决心,又能有何办法,说服我家族长,从天子手中抢得未来国母做你的妻子。”
虞思远说罢,便自运起功法,一抹浓郁黑暗,便从穹顶洒落,好似一束追光的灯,将他与被封住五感的虞阳落笼罩,
二人便缓缓腾空而起,
虞思远抱着自家女儿,便要离开,思量片刻,视线终究又还是落在了站在沈铭身旁的苏橘身上,叹了口气:“苏家丫头,你家【天地玄黄印】最是霸道,也最伤寿元,你方才强行催动两次此印,可知已然损失了两百余年寿元?魂阶武者寿命,亦才四百余载,你这边鲁莽拼命,我虽不知为何,作为长辈却也劝你一句,今后切莫再用此印。”
言罢,再不停留,操纵着那束黑暗,御空离去,缓缓消失在众人眼帘。
就此,云渊湖一役终于落幕。
临时组建的救世小分队,来时五人,离时四人,皆五劳七伤,
却好在都
活着。
于少远扛着重伤之下又催动秘法,如今已然伤得无法行动的释德,一路无语,
此番战役,给了这位前任边军大帅极大的震撼,在了解到这次天灾的幕后推手,竟是大新天子之后,于少远忠君报国的理念受到了巨大冲击,便一直在思量着什么。
苏橘则一直刻意与沈铭保持着距离,显得沉默,这次云渊湖之战,不但没有拉进她与沈铭间的关系,反而令二人更加生疏了,这生疏倒与沈铭无关,而是苏橘有意营造的。
不生疏又能如何呢?那少年在虞思远面前说的那般决绝,她也看得出沈铭与虞阳落二人皆是用情至深,便有意收敛自己的情感,
有些东西,一开始便注定是错的,那就不要在继续下去,否则伤人伤己。
倒是释德伤的虽重,一路却是话语不断,劝着沈铭随他回煌西,说大新不值得……
于少远听着释德和尚的念叨,眉头皱的更紧了。
待出的刀峡岭,
小蛟河依旧流淌,浓浓水汽逸散,透着冬日的清冷,
世界依旧宁静,仿佛天灾从不曾降世一般。
苏橘犹豫片刻,终是来到沈铭身边,眼中已然是一片平静坦然,她朝沈铭轻轻一笑,开口说道:“沈公子,此番事了,我也要离开了,就此江湖一别,山高水远,若是有缘……”
苏橘飒爽的声音清越,又变成了那个纵横江湖的苏见霜,利落又豪迈,
可最后二字“
再见”,终究没有吐出口来,
既是孽缘,便莫再相见,相濡以沫不能,就相忘于江湖。
苏橘也曾为想过今生要委身于任何男子,也好,这生起的一缕情丝便就此斩断,当做余生念想吧。
洒然一笑,转身便离,利落干脆。
“苏女侠且慢,在下还有一事想要问询。”
却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