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扬齐话音又起:
“上次多亏沈都统你提醒,才避免了熹澜王子在上陇城外遇害,让我等免于责难。”
“今日又得相助,才使我镇龙司成功捕获南瑜夜侯。”
杨齐说得诚恳,将功劳全算在沈
铭头上,毫无贪功意思。
可沈铭却越听,心越往下沉。
这话锋不对啊,接下来是不是就要说“但是”了?
“但是……”
杨齐叹了口气:
“这夜侯先是袭击漠冰质子,后又意图刺杀熹澜皇族,如今被抓住,上面已下了严令,除相关办案人员外,其他人一律不得入得关押监牢。”
说道此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又觉得发髻似乎歪了,努力将其掰正,却越弄越偏:
“沈都统你虽带着延冰府镇龙司令牌,可这案件却是由我江临府操办,顶头府都统亦是下了死命令,还请你莫要让我为难。”
说道这里,扬齐头上发髻都快被他拆散了。
眼神中带着些歉意,看着沈铭便不再言语。
沈铭深夜来到这镇龙司寒牢,必是为了见那夜侯,杨齐虽不知沈铭这般行径为何,却先直接将话挑明。
……
出得寒狱之时,距离仙阕阁事件已过去了两个时辰。
如今已是未时。
天赋没复制到不说,还错过了董新月的约会……
“也不知现在去,还来不来的及?”
沈铭想着,觉得好笑,还是与姜老汉一起回了别院。
卧室中灯光亮着,蔓儿一直在等沈铭回来。
壶中茶水,凉了又热。
而那素雪阁内,董新月亦在等着,任由鹊儿如何催促,也不愿睡。
铜质小炉烫着酒,拿下来,又提上去…
翌日一早,礼佛队伍早已准备妥当,陈宇轩昨天喝多了
,又受到惊吓。
病恹恹的。
一行人又是被复都官员送着,出了上陇城,却多了一队城防军护送。
昨日变故已经不好交代,若这位国舅又在燕州境内发生意外,后果便严重了。
出得城门,沈铭正自与姜老汉闲聊,却见门外停着辆雕车。
银轴玉驾,香帐云顶,窗牖被绉纱遮挡,透着华美。
里面人见到沈铭,下得车来,正是董新月。
昨晚枯等了一夜,有些憔悴,瞧沈铭的目光带着幽怨。
姜老汉戏谑吹了个响哨,自觉带人走开,给他们留下独处空间。
“你…昨夜没来…”董新月声音幽幽的,带着埋怨。
“昨夜有事耽搁了,时间太晚,便未去叨扰。”
沈铭也觉有负美人恩情。
昨夜天赋没复制到,素雪阁未去成,忙了个寂寞。
血亏。
董新月眸中万千思绪,好多言语来不及说,最后化为一身叹息。
“沈公子…还会回来吗?妾身,愿意等你!”
言语落定,透着坚定。
直似春风化雨。
……
二人终是别离。
陇城外,古道边,斜阳高照,秋风徐徐。
看着沈铭离去背影,董新月素手奏起琵琶曲。
众人皆闻她乃琴技大家,却不知,这琵琶方是她最拿手的乐器。
伴着城边发黄柳絮,随风摇曳,琵琶曲调清幽,是散不开的离愁。
一曲《盼君归》,听得送行人员黯然泪下。
皆言,今日听得董娘子琵琶曲,方知何为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