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躺在独孤清儿怀中，哪怕感受到体内生机在快速流逝，独孤绝却并没有半点面对死亡的惊慌与畏惧。

“清儿，你娘已经等我二十多年了，我也不能让她再继续等下去了。”

独孤绝看着已不自觉哭成泪人的独孤清儿，虽生死从容，却也有对后者的不舍。

“不……”孤独清儿摇着头。

她修炼了十九年，恨独孤绝恨了十九年，可如今看着眼前这个苍老的面容，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清儿，不必为我悲伤，我本就是一个该死之人。”

“我苟且偷生二十余年，想为你娘报仇，但没有灵根的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仙凡有别，如同云泥。”

“但你不同，以你的天赋，一定能给你娘报仇。”

“但……”

独孤绝目光灼灼，却已是气若游丝。

“但清儿，答应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不，爹，我不答应，你坚持住，我们一起去给娘报仇……”独孤清儿紧紧握着独孤绝的手，声泪俱下。

独孤绝却是笑了笑，随后目光落在徐客身上：“徐客，当年我助你突破武道宗师，你答应我今日为我收尸，你我之间谁也不欠谁的情。”

“但现在，我还是想求你，日

后若有机会……”

“咳咳——”

“多多照拂清儿，她以后在世上，再没有亲人了。”

独孤绝深深地盯着徐客，等待着后者的答复。

然而不等徐客答复，一旁走来的林凡却是被独孤绝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

“徐……徐客？”

“你是徐国公？!”

林凡不可思议。

在其身旁，林巧儿也是捂住小嘴，他们如何能够想到，与他们一同来到这剑神峰的人，竟是他们之间苦苦追寻的徐国公徐客？

徐客瞥了林凡一眼，随后朝着独孤绝苦笑道：“你女儿天赋卓绝，我不过一普通人罢了，如何谈得上照拂她。”

闻言，独孤绝艰难地挤出一抹笑意。

“你可以的。”

“你跟其他人不一样。”

“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我能感受出来。”

说着，独孤绝眼中满是祈求，道：“徐客，答应我。”

见状，徐客点了点头。

倒不是照拂不照拂，答应不答应。

只是眼下独孤绝已走到了生命尽头，人之将死，总不能带着遗憾奔赴黄泉。

而见着徐客答应，独孤绝笑着点了点头，一身力气在此刻泄了大半。

他躺在独孤清儿怀中，一切思绪回转，佳人音容样貌如走马观花

般在脑海中闪过。

“仙凡有别，穷极一生，也难填沟壑啊。”

最后的关头，独孤绝看向独孤清儿，好像要将其相貌深深印刻在脑海中，片刻后，他忽的看向远方，眼角不由得带笑。

“清儿，你娘……来接我了。”

话音落下一刻。

云海停止了翻滚。

骄阳为树荫遮掩。

狂风止于瞬间。

只留独孤清儿低头伏在独孤绝的怀中，娇躯颤抖，一切的情绪在压抑中轰然爆发。

“爹！”

鸟兽轰飞，忽而白日惊雷，仿佛也在祭奠这位曾经无敌于世的秦岭剑神。

……

最终，是徐客为独孤绝挖了坑，填了土，立了碑。

当然，碑文是由独孤清儿一剑一剑刻上。

所谓陆地神仙，困于陆地之中，注定结局只剩下一抔黄土一具枯骨。

站在那小小的坟头前，看着那“秦岭剑神独孤绝之墓”，徐客忽而感慨万分。

“不成仙人，难逃岁月。”

如果没有苏清颜这档子事，自己可能真会在武道之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可天赋之强如独孤绝，毕生也不曾踏入天人境。

即便迈入天人境，又能如何？

“还是要修仙啊。”

徐客叹了一声，在某些方面，自己无疑是幸运的。

原始天君传承。

原始之眸。

《造化不朽功》。

有这等机缘傍身，他才有幸成为那红尘争渡中的渺小一人。

“节哀。”此时，徐客朝着独孤清儿安慰道。

“节哀。”林凡也是站在坟前，神情复杂。

没曾想此生见到独孤绝的第一面，会是以这种方式。

而面对二人的安慰，独孤清儿面若冷霜，仿佛又恢复了之前那无情淡漠的性子。

但徐客知道，独孤清儿，注定是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