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这些能做多少张？”楚顷颐出门前瞥了一眼灶台上的盆子，里面装着白色粘稠物体。

“二十张差不多，一个小时够用了。”老太太的动作娴熟而利落，用铁勺舀上一勺，倒进凉皮笼里，刚刚好。

“那就行，奶，你辛苦了。”楚顷颐吧唧一口亲在奶奶脸上。

“死丫头，没大没小。”老太太扬起手中的铁勺，佯装要打她。

楚顷颐和楚娟笑着跑了出去。

这年代，找个食品袋不太容易，楚顷颐只能和娟子把两家有的菜碟子收集到一起，一共六个，用开水烫了好几遍，打算等到集市上让人吃凉皮用。

这次卖完凉皮要到集市上挑选几个好看点的盘子，如果能找来油纸就更好不过了。

“娟子，今天的东西比较多，小推车怕是装不完，你把自行车也推着吧。”楚顷颐弯下腰试了试小推车的轮胎，看这样子，也装不了多少东西，她们还得带四张小木凳让人坐着吃，虽然是个简单的小摊，但是五脏得俱全。

“行那，姐，我这就去。”娟子说着就出了门。

两姐妹各自忙活着，忽然听到渐渐响起的脚步声。楚顷颐抬头一看，发现是隔壁祥子叔。

“叔，来了。”楚顷颐放下手里的东西，朝祥子叔招呼道。

“嗯啊，你们在做什么？”

“去镇子上溜达一圈儿，您有啥事吗？”

祥子叔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有点忙，不知道你闲着没？”

想到上次帮忙看娃后闹出的事，很干脆地摇摇头：“真不巧呀，叔，我有事呢。”

“那那就算了，我先走了。”不像王翠玲一样死缠烂打，祥子识趣地离开。

“姐，祥子叔干啥来了？”他前脚刚走，后脚楚娟就进来了，眉头微微皱起，前两天王翠玲来闹的事她也知道。

“不知道，他没说，我说了没空就走了。”

“哦，如果是看娃，你可别再答应了。”

楚顷颐哪还敢揽这档子事，真是好名头没背上，还惹一身骚。

“不管了，娟子，走，进去看奶弄的怎么样了。”

两个人进了屋，看见老太太忙的满头大汗，面盆里差不多都只剩个底了。

厚厚一沓凉皮放在案板上，用手弹一下，哗啦啦地闪着。

卖相好，味道棒，不愧是她奶。

“奶，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赶紧坐下歇歇。”楚顷颐从碗柜里取了一只碗，倒上一杯温开水，递给老太太。

“辛苦啥，多大点活，风吹不着，雨淋不到的。”老太太接过碗，喝了一口，“你们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妮子？”

楚娟笑眯眯地说道：“都好了，奶奶。”

“那我就快点了，趁天气热起来之前，你们就到镇子上去，不耽误卖。”老太太放下碗，再次忙活起来。

快九点，姐妹俩装好的所有摆摊的东西。

看楚顷诚还没起来，楚顷颐只好跟奶奶多交代几句，让叮嘱他写写作业，回来买吃的。

十点半，堡子镇，集市上。

赶集的人从四面八方走来，慢慢地，让这冷清清的小镇变得热闹起来。

楚顷颐招呼着楚娟，两人找了个凸起、稍微平坦的石块，铺上洗干净的塑料布，再把家里拿来的四张小凳子放到四面，一个简单的凉皮摊算是做好了。

接下来，便是等着人来吃。

“姑娘，你们是卖啥的？”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有人来问。楚顷颐这才想起自己连个牌子都忘记做。

“凉皮，好吃，我奶奶做的，筋道的很，大爷，您来一碗不？”楚娟照猫画虎，把路上楚顷颐交代的话稍加改动说了出来。

“凉皮，新鲜东西，没听过。”看老爷子有了兴趣，楚顷颐也加入了“推销”行列。

“您尝一碗，我保证好吃，若不好吃，您不给钱就是。”

“那这凉皮多少钱一碗？”

“三毛钱，大爷。”

楚顷颐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三根指头比划了一下。

“那成，给老汉来一碗尝尝鲜。”看老爷子同意了，楚顷颐高兴极了，立刻让楚娟给大爷装一碟。

“蒜吃不吃，大爷，还有芥末，您有啥忌口没？”楚顷颐学着上一世自己买凉皮时老板说的话问道。

“都吃，不忌口，淡一些。”

“谢谢了，大爷，您这边坐。”楚娟笑呵呵地看向老爷子，一手端着凉皮，一手搀扶着他往凳子上坐去。

老爷子是个讲究人，还没吃饭，率先付了钱。

做生意的谁不喜欢这样的顾客？

“妮子，你俩都是干啥的？”老爷子边搅拌边问她俩。

“我们读了几年书，认得几个字。”楚顷颐差点用上了《红楼梦》里林黛玉的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