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母亲已经做好了饭,楚顷颐望着一大锅玉米碴子,还有一篮子黑面饼,一碟腌萝卜,只觉得胃里泛酸。挣钱的想法又坚定了些。
吃过饭,楚顷颐神神秘秘召集家里人坐在一起,把白天的事说了说,老爷子眯着眼睛说:“这闺女是个灵性的娃。”
奶奶更是看着楚顷颐掏在桌子上的一堆钱乐的合不拢嘴,她是个爱赶集的,喜欢各种花玩意,愣是没钱,所以才偶尔去趟集,买两三只花瓶,几张彩画回来。孙女赚钱了,她也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一回被孝敬的感觉了。
这不,楚顷颐暂时给老太太分了两块钱,其他的她还要做本钱,等赚多了再孝敬奶奶。
“掌柜的,把我压箱底的铁盒子拿过来。”楚母攥着女儿给的两块钱对楚父说道。
楚父赶紧进了屋,一顿翻找,没多久,就拿着一个生锈的铁盒走出来。这盒子是楚母嫁过来时放家里橱柜钥匙的,每年过年买了吃的,用的,都要锁在专门的木柜里,待到真正过年那一天,才能打开取出来分发,零食一般是取出一些,再留一些,等孩子馋嘴了再给拿点。
楚父递过盒子,楚母赶紧把钱放了进去,然后给丈夫使了一记眼色,让放到儿子不知道的地方,要不,这臭小子早晚会买了小人书看。好在楚顷诚这会儿埋着脑袋数自己的零花钱,姐姐给他分了三角,跟珍宝似的藏在怀里。
“爷,爸,给,这是给你们量旱烟的。”楚顷颐点了下手里的钱,还剩下五块八毛八,随即抽了两张五角的递给老爷子,又将一块给了父亲,剩下的钱紧紧握在手里,随即放进随身的口袋里。
“爷爷,奶奶,爸,妈”楚顷颐放好手里的钱,对着众人说道,“刚开始,我只挣了一点点钱,没有多少孝敬你们的,这个暑假我作业不太多,学习也跟得上,我想多卖几天货。”
“卖货?”楚父捏着手里的钱正往上衣口袋里装,听到女儿的话,瞬间提高了声音,“好好学习比什么都强,能考上大学咱们家祖坟就冒青烟了。”
楚顷颐记得曾经上高三时,数学老师愤愤地说,如今社会,大学生堪比农家院里养的驴,甚至比那个还多。父亲如果知道过四十多年后,几乎每家都有大学生,会是什么表情?
奶奶也在一旁劝阻道,“妮儿,可不敢,咱哪有钱,再说,不敢卖的。”
眼看家里人都换上了一副沉重的神色,楚顷颐脸上浮上一丝牵强的笑容:“我有分寸的,奶奶,您放心,就卖点小零碎,贴补贴补家用。”
然后转向一旁的父母:“学习我有把握,不仅是我,我还能把小诚也送进大学。”
听说调皮的儿子也能考进大学,父母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但楚顷颐只是个十六、七的丫头,难不成还有改天换命的本领?
听到叫自己的名字,楚顷诚“倏”地一下抬起头,望望这个,再瞧瞧那个,最后,目光回到楚顷颐这里,“姐,叫我干啥?”
“让你好好学习,考大学。”楚顷颐望着“富家傻少爷”一般的弟弟,感觉肩上压力又重了一些,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让妮儿去,把娟子也带着,我看这丫头能做出个样子来。”沉默了半天的老爷子取开装旱烟的袋子,装了满满一烟锅,随后,擦了根火柴点燃,重重吸了一口,“能干大事的都是胆子大的人。”
楚顷颐感激地望了爷爷一眼,上一世,她就听母亲说,爷爷是最疼她的人,只是,她刚过完两岁生日,还不记事,爷爷就已经去世了。
幸好,她有了重生的机会,而爷爷这一世终于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至少现在,她还能承欢膝下。
被老爷子这么一说,再加上楚顷颐一脸真诚,父母点点头不再说话,算是允许了她的行径。
楚顷诚忙凑上来,问这次卖什么。
今天一天,他可过了瘾,虽然没有买到小人书,也没有糖果,但晚上姐姐给他分了三毛钱,已经是笔巨款了,要知道,平时,母亲一周才会给他一毛钱。有钱分,自然而然信心比较足,俨然忘了自己还有大堆的暑假作业。
母亲递给他一个白眼,就这样子,还指望他考大学,光宗耀祖?怕是连初中的大门都摸不进去。
楚顷颐把母亲的态度收进眼里,连忙拉上她的手,“妈,你别愁小诚的学习,卖什么都不让他耽误学习。”
说着话,楚顷颐心里又有了主意,必须得给小诚好好补补课,把他的积极性给调动起来,后边得学习也就简单多了。
怎么调动积极性,当然拿钱。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还是个十多岁的小孩子。
想到这里,楚顷颐招招手让弟弟过来,楚顷诚一脸茫然,但还是很快挪动了位置,毕竟,他姐跟以前不一样,跟着她有钱花。
“白天带你出去,下午我们早点回来,我给你补补课,”楚顷颐抬手翻了下他的衣领,“期末考试每门功课都及格奖励一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