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这个赌坊后面有着不俗的靠山。
如今跟里面的阁主短暂接触过后,杨蝉衣更是觉得这个听雨阁深不可测,怕是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回到丁石头的住处以后,杨蝉衣拿出一沓画着面具男人像的宣纸,开门见山道:“丁石头,我知道你常年混迹于长安鬼市,消息灵通,能否帮我找下这个人?”
长安鬼市是京城里的一处三不管的地带,那里鱼龙混杂,很多无家可归之人白天在城中四处游荡,宵禁后便聚集于此处,这里的晚间极为的热闹,也是做见不得光的生意的好地方。
因为这个地方半夜而合,鸡鸣而散,又名五更墟。
这个地方的人,成分复杂,尤其是那些乞丐,脚步遍布整个长安城,消息非常的灵通,靠他们寻人,速度不比官府差。
知晓了杨蝉衣的来意以后,丁石头心中的石头落下,他眼珠子一转,道:“寻人自是可以的,只是常言道无利不起早,得有这个,”他比了个数钱的手势,“大家才乐意干活呐。”
杨蝉衣闻言,嘴角勾了一下,眼中却无任何笑意。
“丁石头,我既然能将你从听雨阁里捞出来,自然也能将你送回去,你想好了再说话。”
此话一落,丁石头的心一瞬间就提起来了。
他余光打量着杨蝉衣,见她衣着华贵,想必非富即贵,不是个好惹的,刚才钻进钱眼儿里的脑子,此时变得冷静清楚些了,忙堆了笑脸道:“小娘子放心,这活儿我包了,保准给您干漂亮了!”
杨蝉衣本来就准备了赏钱,只是刚才见丁石头油滑贪心的模样,才故意那样说,如今见他识时务,她也不想为难他,毕竟以后还要靠他来寻人。
“放心,若是找到了这个人,赏金自是不会少的。”
临出门时,杨蝉衣侧首:“哦,对了,你养的那只蛐蛐儿,叫常胜将军是吧?”
“如果一个月内找到他,我就帮你把它从听雨阁里头赎回来。”
“真的?”丁石头的眼睛瞬间爆亮,那只蛐蛐儿可是他的心肝儿宝贝。
这次,丁石头是真心实意地笑起来了,“小娘子放心,我丁石头‘包打听’的名号可不是随便叫的,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一定将他给找出来!”
杨蝉衣走了一步,顿住,补充道:“尽量悄悄地找,莫要惊动对方。”
丁石头点头:“这个您放心,道儿上的规矩我还是懂的,您的消息我也不会透露给任何人。”
这么一折腾,等杨蝉衣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了。
可能是因为来回奔波,又思虑过重,杨蝉衣感觉身体乏累的很,便去了自己的院子里小憩,等她被花梨唤醒的时候,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
因为圣人在宫中赐宴群臣,喜宴达旦,父亲入了宫,并不在府上。
以前守岁,都是她、母亲和兄长三个人一起过,如今来了长安,竟还是他们三个。
往日里滴酒不沾的杨蝉衣,今日破天荒地喝了一口屠苏酒,辛辣入喉,让她皱了脸,眯了眼睛,吐了舌头,逗得母亲、兄长和花梨都笑了起来。
等一家人吃完晚饭,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整座长安城,爆竹声此起彼伏。
杨蝉衣随母亲一起来到院子里。
庭火照映,与繁星争辉。
周围是熟悉的花梨,张管事,厨娘,护院和仆从等人,大家的脸上也都笑着。
杨夫人在院子里放了几张长桌,桌上摆着很多的食物、水果和点心等等,还有不可或缺的几大坛子屠苏酒。
一会儿燃完爆竹,所有人会围坐在火盆周围,相聚守岁,把酒欢歌,通宵达旦。
这次的守岁会很热闹。
兄长杨元青站在院子里,燃放着爆竹。
杨蝉衣拉着母亲躲得远远地,捂着耳朵,感觉身体飘飘然,有点儿晕,她笑得很开心。
此时此刻,杨蝉衣真切的希望:
——以后的很多很多年,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