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小勺,破坏完美的桃型时甚至有些不舍,可是送入口中时,桂花馥郁的香气瞬时直冲鼻腔,明明只是吃了一口,却感觉整个人都被这股香气浸染,身边乍然开出一簇金灿灿的丹桂,满树飘香。
等再略微咀嚼,山药和糯米的淡淡清香混着蜜汁的清甜浮现出来,桂花香气又变得温柔缱绻,不再霸道地夺去人的全部注意,而是一丝一缕的渗透进来,美得他闭目点头。
潘母拿的是浇樱桃酱的,想起老爸说过制作过程中的炸制,戳开桃子的时候特意留心,果然先是有一个极薄的酥壳,破开这道屏障,山药泥才恢复了它软糯的本色。
樱桃酱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淋到桃身上,把山药桃的颜色由纯白染上了淡淡的粉红,仿佛一张羞涩中又饱含期待的脸庞,更应和了樱桃酱入口的酸甜冲击,加上山药泥本身的细腻和绵密,二者在口中交织、碰撞,激发出前所未有的美妙滋味。
“这桃子怎么还有核!”吃着吃着,潘母突然惊道。
还不等有人回答,她自己先弄清了答案,露出笑容来,“哦~核竟然是枣泥做的。”
“对了,妈,我刚才就想问了,我从前怎么没吃上这山药桃。这么精巧的点心,要是吃过我肯定记得。”
外婆露出一个是你没有口福的表情:“人家小孙女出生的时候,你都上大学了,这么多年都在外地,你到哪去吃?”至于几年前女儿一家举家搬回来,南来饭馆又已经……唉,不提也罢。
说起来,这道山药桃倒是和多年前他们吃到的有八分相似。
“悦悦,你这是在哪儿买的?”外婆追问道。虽然南来饭馆关门了,可有这么一道做山药桃和曾经大差不差的小店,也能让他们透过食物追忆一下过去不是?
这么多年啊,一眨眼就过去了。
“是一家小饭馆,叫南来饭馆。外公外婆,你们也可以常去吃饭,那里离……”
南来饭馆!外公和外婆迅速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这怎么可能,老南不是……
“你说的这个南来饭馆,老板是谁?”外公迅速追问。
潘悦宜下意识的为南荼说话:“老板很年轻,还很漂亮呢!看着就像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不过厨艺没得说,我带去的同学都说她做的比那些开店十几年大厨做的都好吃。”
外公和外婆各自抓住了重点。“漂亮……是女孩?”“大学毕业……年纪好像也对的上。”
不会是……老南的小孙女吧?!
潘母这时也想到了。“我怎么说那天听到南来饭馆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小时候家附近不就有一家南来饭馆吗?后来是拆迁了还是怎么的,不会是一家人开的吧!”
潘悦宜记得自己有一次拍了饭馆外的招牌给同学看,赶忙拿给外公外婆看。
虽然位置不一样,装潢也变了,两人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招牌,就是原来南来饭馆那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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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从酒店离开后,老两口回到家里,点开从前老街坊的群聊,把嘴巴贴近手机话筒,中气十足地说道:“老南的孙女南荼回来开饭馆了!还叫南来饭馆,地点在……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街坊,大家有时间去捧捧场!”
从前的街坊们有的拆迁后搬去了别处,有的投奔了儿女,只有少数如潘悦宜的外公外婆还住在老城区,七零八散以后自然没多少联系,群聊里上次有人说话还是两个星期前。
不过这段话发出不久,新的语音条陆陆续续弹了出来。
“真的假的,小南荼不是读大学去了吗?真的是她开的,不是重名的饭馆?”
潘悦宜的外婆确认道:“刚才我特意叫我女儿去店里问过了,就是南荼没错啊!”
“大学早该读完了,不过老南心疼她,不是不准备叫她接手饭馆吗?”
“现在研究这些有什么用,人家饭馆都开起来了,有没有要去捧场的?这些年没有南来饭馆,不知道少吃了多少有滋味的好东西。人活着为了啥,不就是一口吃的吗?南荼的手艺当年就有老南的七八成了,现在也不会差。”
有大娘关切道:“我也去,不过咱们要不要有个由头,突然一帮人就跑过去。”
一个大爷洪亮的声音传来:“要啥子由头啊,人要吃饭,天经地义!”
他这话说完,又传来一声怪声怪气的:“吃饭吃饭,天经地义!”
大家不用看群聊里的名字和头像就知道,这是爱养鹦鹉的乔大爷。
“去就去了,话多的可别拉着南荼念叨,反反复复说以前老掉牙的事,人家开店也忙,哪有那么多时间听你唠唠叨叨。”
大家絮絮地说了好些事项,约定明天中午有时间的几个街坊一起去南来饭馆,至于剩下的那一些,也都说自己最近要挑时间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