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像一样闭目盘坐在封印法阵的中央,其衣服上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可见这个男人在此存在了相当长的时间。
从封印法阵下面不断渗透出来的腐潮之力贪婪地侵蚀着男人的身体,使得男人的的皮肤呈现出了十分诡谲的灰白色。
按理说,像这样长时间地遭受到腐潮之力的侵蚀,无论是活物,还是尸体都会不可避免地被转化为魔骸,然而眼前这个男人的样子虽然十分诡异,但却与真正的魔骸形象相去甚远。
此时此刻,钧昊却根本顾不得思考造成这一情况的缘由,他整个人如同遭受了点穴一样地愣在了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个闭目盘坐在封印法阵中央的男人,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钧昊的嘴里才缓缓吐出两个许久未曾说过的字——“父亲……”
这个盘坐在封印法阵之中的男人正是钧昊的养父——钧沧海。
十年前,钧沧海与耿炎权等焚烬界之人进入此地探查腐潮的真相,结果最后钧沧海自己却没有能够活着出来,据当时的耿炎权所说,他们在洞穴之中遭遇到了某种可怕的敌人,就连蕴魄境级别的耿炎权都不是对手,最终是仅有灵驭境修为的钧沧海选择牺牲自己留下来断后,其他人才得到了逃生的机会。
这么多年以来,无论是身为老父亲的钧桐,还是钧昊与钰晚书两兄妹,藏锋一族的
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了钧沧海已经死亡的事实,毕竟对于连耿炎权这种蕴魄境强者都只能选择避其锋芒的敌人,只有灵驭境修为的钧沧海根本没有机会存活下来。
这一次钧昊来到这个曾经吞噬了自己养父生命的地方,他早已经做好了会见到钧沧海尸骨的心理准备,然而命运却给他开了一个玩笑,原本早就被认定已经死亡的钧沧海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出现在了钧昊的面前。
对于钧沧海如今的状态,钧昊也无法确定其究竟是依然还活着,亦或者已经成了一具被腐潮之力所操控的皮囊。
此时,钧昊的内心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五味杂陈,眼前所出现的情况已然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根本没有任何应对这种情况的措施。
“破军!”
眼下钧昊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破军了,他寄希望于破军能够为自己解答如今的这种状况。
在钧昊的呼唤下,一道紫黑色光芒从止恶之中飞掠而出,下一秒,破军便出现在了钧昊的身旁。
破军看着前方一动不动盘坐在地上的钧沧海,不由得发出了一声略显疑惑的咕哝,似乎他也对钧沧海的情况感到不解。
见到破军没有说话,钧昊再度焦急地询问道:“破军,我父亲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破军盯着钧沧海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道:“他……似乎介于一种死和生之间的状态,腐潮之力与武神血脉之力正在他
的体内进行着抗争,虽然目前腐潮之力占据着主导位置,但武神血脉的力量却依然十分顽强……”
钧昊心念一动,释放灵魄之力对钧沧海进行探测,确实在其身上感应到了一丝微弱的活人气息,只不过这一丝微弱的气息几乎被更为强盛的、属于腐潮之力的邪恶气息完全压制着,使得如今钧沧海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与魔骸相差无几。
“那还有办法将他唤醒吗?”钧昊急迫地询问道。
“有,但机会不大,”破军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可以利用神力将他体内的腐潮之力尽数消灭,但他以这种诡异的状态与腐潮之力共生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不确定像这样做会不会危及到他的性命。”
“一定没有问题的……父亲他连这十年都撑过来了……”钧昊沉吟道。
“……我并不想打击你,但有一件事情你必须要知道,”破军神情复杂地看着钧昊,说道,“你父亲之所以能够撑过十年的时间,其中很大的原因是他拥有着武神血脉,并且止恶一直存在于藏锋一族的地下,这件专门为了消灭腐潮而打造的神器对腐潮之力产生了巨大的压制力,所以你父亲才没有彻底转化为魔骸,实际上除了仅剩的一丝生气之外,他与魔骸已经没有任何的区别,一旦最后一丝生气断绝,他将立刻被转化成魔骸那样的怪物……”
听到破军的话,钧昊若有所思地沉默了良久,然后才说道
:“无论能不能唤醒父亲,我都不允许腐潮之力染指他的身体,父亲他一定也不希望自己最后沦为一个只会遵循本能而不断杀戮的怪物。”
说罢,钧昊默默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中波澜起伏的情绪,然后便朝着大厅中央的钧沧海缓缓走去。
钧沧海的容貌与钧昊记忆中的样子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他的时间仿佛永远被定格在了十年之前。
近距离地看着眼前十年未见的钧沧海,钧昊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再度产生了一种情绪即将决堤的迹象。
正当钧昊对眼前的景象生出伤感情绪之时,原本如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