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馆中间运动场上早已站满了来到这里的工人与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以士兵为主,少量警察作为辅助。
看着一整个体育场的人,麦尔咽了口唾沫,在前往演讲台附近的路上,他对鲁道夫说道:“也别给我弄到最前面,稍微靠前一点,能让我清楚的看到宰相先生就行。”
鲁道夫拍拍胸脯道:“没问题,放心吧。”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麦尔说那句话时表现出来的异样神情,马不停蹄的带着麦尔来到了演讲台附近,给他安排到了前排位置靠中间被人群包裹住的地方。
一个能清晰的看见演讲台上的景象又不会被上面的人太过注意到的地方。
到地方后鲁道夫就离开了,他与麦尔约定结束后在入口处见面,麦尔则拿下了自己的帽子,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紧张的情绪。
他仔细的观察着周围,在队伍的最前面是严阵以待的士兵,身边是自己不认识的工人,并且从他们的话语来看他们十分的敬仰林尚舟,也就是说他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没办法第一枪就命中对象的话,那他就会被身边愤怒的工人淹没。
在演讲正式开始之前,麦尔抬头望着演讲台,伸出手看似是自恋一般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实际上是在为接下来的瞄准做准备,以求一击制敌。
十几分钟之后,熙熙攘攘的人群安静了下来,台上的工作人员对他们宣布道:“接下来,有请宰相先生为大家发表讲话!”
话音落下,体育馆内就响起了激烈的鼓掌声,麦尔左手轻轻碰着右手的手掌做出鼓掌的样子参与了一下。
伴随着鼓掌声,林尚舟从幕后登上演讲台,在他身边是用警惕目光盯着下方工人的特蕾西娅,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今日份的宰相先生的话,那他能够发现宰相先生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自在,他摆臂的动作有些僵硬,上半身看起来也有些臃肿。
不过在这里,没人在意这件事。
台上的林尚舟再一次明白了为什么哈沃特对这防弹衣不满意,把防弹衣穿在里面的他只觉得难受,这东西真的是太不方便了。
特蕾西娅看了一眼林尚舟,眼中有着淡淡的怨念,来这里之前,德皇给他派了八名暴风突击队作为护卫,让他们跟着他一起走上演讲台,但到了地方之后林尚舟让那八人在底下待命,没让他们跟过来。
理由是她无法理解的:“虽然没人刺杀我是件好事,但我需要有人来刺杀我。”
这个理由气的特蕾西娅很想拽着林尚舟飞回柏林,但她知道,自己没法改变林尚舟的决定,并且按照他的意思,自己就算知道了刺客在哪也不能阻止对方。
这让特蕾西娅的内心更煎熬了,从进入体育馆开始到现在,她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紧绷着一根弦生怕出现什么意外,尽管有着哈沃特防弹衣的保护,特蕾西娅的内心仍很纠结。
林尚舟缓步走到演讲台前,戈培尔为他写的稿子已经被放在了上面,他装作摆正麦克风的样子,实际上是低头看了看稿子,接着他抬头环视下方激动地工人们。
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亲爱的朋友们,昨天在这座光荣的城市发生的惨剧让我十分痛心……”
林尚舟在上面做着演讲,麦尔在下方死盯着林尚舟,然而他眼中的杀意却并不像普林西普刺杀斐迪南大公,戈尔古洛夫刺杀克伦斯基,侠义妹抖刺杀团长那样拥有野兽般的目光与野兽的心境。
麦尔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用“事已至此,已无退路”来说服自己,稳定自己已经动摇的内心。
“我完全相信,德意志帝国淳朴的工人是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昨日的所谓‘暴徒’实际上只是一群被工团主义者蒙蔽了双眼的工人,他们被工团主义者作为工具,用之即弃!”
“我也相信,我们之中潜藏着德意志的敌人,他们伺机而动时刻准备着破坏德意志的稳定…”
在台上的林尚舟控诉敌人的暴行时,麦尔从帽子里取出了自己的手枪,他的双眼盯着台上林尚舟的脑袋,深呼吸一口气,在林尚舟说出下一句话时,麦尔猛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工团暴徒们企图…”
砰砰砰——
数道枪声响起,体育馆内在刹那间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