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上去咔咔作响，掀起的泥水脏了蟜玄嚣等人的衣摆。

几个孩童手拿风车，小脸被北风冻得通红，套着不合身的破旧棉袄，在村里昏黑的小巷追逐嬉戏。

“连年兵火战争，方圆百万寸草不生，这种贫困山村，为了活命苦苦在温饱上挣扎，不知有多少。”蟜玄嚣感触极大。

救苦真人手持拂尘，弹开村口随风摆动的蜘网：“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诸位受永恒无极大道，希望多怜惜百姓。一场战争，不知要死多少无辜的人！”

“受教了。”蟜玄嚣闭口不言。

轩辕典治国有方，宫廷开销不大，吏治并不腐败。只是刀剑无眼，这种草芥般的小村庄，被战火波及在所难免。

手握亿万人的生死，心中所想的，自然大不相同。

见蟜玄嚣没有放弃西征的念头，救苦真人也不多言，扣响村口一间破茅屋。

半晌，里面钻出半张灰扑扑的脸，惊恐看着门外。见蟜玄嚣等人仪态不凡，连忙开门欠身。

“是城里来的大老爷们吗？”

“老人家，是我，把门打开吧。”救苦真人慈眉善目道。

老人应了声，步履蹒跚推开挡在门口的木板，邀几人进去。屋内陈列简单，几只朽木板凳，个破烂陶碗，仅此而已。

给蟜玄嚣等人倒了一碗黑糊糊的东西暖身，老人拮据又紧张的抓了抓褴褛的衣服：“诸位老爷，小老儿并没有犯王法啊。”

“你不用怕，贫道带他们来，是为了救你们村中五百三十二人。否则大雪封山，外面兵荒马乱，你们不得活活冻死在村里？”救苦真人道。

“原来是老神仙怜悯我们！”老人欢喜的跪下去，被救苦真人扶起。

“真人，你带我们前来，莫非只是了解民间疾苦？说来惭愧，国库里面，已经不剩多少财帛，只怕天寒地冻，有些灾祸在所难免。”

身为丞相，蟜玄嚣自然了解有熊国的底蕴。一日不打退巫长生，边境断没有好日子过。

“非也。”救苦真人一挑眉，“老人家，去把我教你们制作的东西拿出来。”

“哦？”

“丞相有所不知，十年前，我便算到这个村庄今日要遭大雪封山之灾。因此贫道传下一张药方，命他们制作灵药，村中五百三十二人，都是制药好手。”

蟜玄嚣明白了，救苦真人是让自己把村民带到都城去，给他们找个生活的地方。留在边关，村庄迟早会被乱军屠戮。

“不知是什么灵药？”

“陈芥菜卤。”救苦真人信誓旦旦，早就算到巫不言会用疫

毒。

老人抱着两个陶罐从地窖出来，解释道：“大人，我们这些贫苦村民，平日大多采集山上的芥菜当主食。真人教我们把芥菜放在屋顶，受日晒夜露，半月后，芥菜就会长出五六寸的绿毛。把绿毛刮下放入陶罐，密封十年，等绿毛全部化成水，才能打开。”

“有什么用？”雷寰捂着鼻子，这味道确实一言难尽。

真人回答：“贫道看天下百姓，时常遭天灾人祸骚扰。除了兵家战火，数瘟疫破坏力最大。瘟疫一旦蔓延，十室九空，白骨万里。故而潜心修炼百年，才研究出这种奇药。”

“不知不知这陈芥菜卤，应该怎么用？”蟜玄嚣大喜，有救苦真人出手，巫不言的瘟疫算是解决了。

“将陈芥菜卤加入灶台黄土和蚯蚓，小病半碗，大病三碗，瘟疫自然退去。”

“好，你们村庄所有人，立刻随我迁入都城，把这种秘药献给陛下。有陈芥菜卤，将来瘟疫荼毒人间，我等不至于束手待毙！”

命雷寰抱着坛神药，先回夷梦关，找几个被瘟疫感染的士卒。

几口陈芥菜卤灌进去，病人口吐三斗黑水，瘟疫当场好了，而且终身不被感染。

雷寰回来复命，蟜玄嚣对救苦真人心服口服：“真人功德无量，不知想要什么谢礼？”

“化外之人，不受赏赐，希望丞相仁爱待民，少造杀业。”

蟜玄嚣点头：“我向真人保证，只灭仇犹国将领，对西方百姓秋毫无犯！”

“巫长生手下人才济济，不止会用瘟疫的巫不言，我再留下来帮帮你们吧。”说完，救苦真人随蟜玄嚣回了夷梦关。

瘟疫在城中荼毒二十多天，众人喝了陈芥菜卤，当场全好了。

徐九业吩咐手下按兵不动，仍然摆出中了瘟疫的样子，来麻痹巫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