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马上会死。”楚未明的眼睛很危险。
“没事,我还有精力。别看我现在满脸疲倦,要是欲骨朵暴毙了,我能连续翻好几十个跟头。”
砰!楚未明是老实人,话不多。他才懒得劝秦九歌去睡觉,从旁边抡起根木棍,直击秦某某脑后。
外面的侯大古等人,像得到什么信号,快速冲进来把秦九歌抬走休息。
“真是的,自讨苦吃。”楚未明嫌弃的丢掉手中木棍,替秦九歌巡查城防。
越是夜晚没有月光,越要提防山海族偷袭。打退几股小规模进攻,漆黑漫长的夜,就苦熬到结束。
半月之后又半月,城中军士锐减至九万人。镇北
关内,陡然多出无数坟包,周遭松柏挺拔,肃穆森森。
山海族攻城月余,死军士十万。夏日炎炎,敌军尸体曝晒城下,蛆虫滋生无数,臭气冲天。
秦九歌担心山海族再次利用瘟疫作为击溃军心的幌子,命人打开库房,熬制汤药驱散腐烂臭气,继续率军守城。
一月下来,山海族连瓮城都没能攻破,只能日夜在城下叫骂挑衅。秦九歌率领三军,坚守镇北关,没让欲骨朵的大军移动半寸。
城是暂时守住了,可更大的麻烦让秦九歌焦头烂额。
左果毅和周显,册封为骁骑上将,但没有给予半点粮草和元石资助。哪怕提前命人收集,轮番苦战下来,药草、元石、军械纷纷告急。
人族高层自始至终,甭说援兵,连丁点救助都看不到。
甚至打到现在,将士断手断脚,干净的纱布,都无法从血流成河的镇北关掏出来。
军中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镇北关内,还有几十万普通人。他们修为不高,在太极界等同于草芥,这就是史诗中,夸耀圣王恩泽下歌功颂德的亿兆黎民。
中军大帐内,众多参军令开始为逐渐减少的军需资源担忧。现在连像样的铠甲兵器,城中都拿不出来。将士手中的刀剑,哪样没有七八个豁口?
且不说钢铁般的军心斗志会不会逐渐瓦解,没有粮食在城中忍饥挨饿的几十万普通人,会不会哗变暴动?
山海族在外面步步紧逼,倘若城中乱起来,镇北关必破,在座均是千古罪人。
芸芸众生不会在意谁是圣王,谁是天道。他们被生下来,最卑微的渴求,便是活着。生下来,活下去,就是所谓的生活。
可现在,镇北关连军需都快告罄了,还有粮食发给几十万张嘴巴吗?
孱弱的个黎民没有什么。可几万几十万的数量
暴动起来,足以成为压垮镇北关最后的稻草。
众多参军令和千军令进来,希望秦九歌拿个主意。
所有人双眼赤红,目光带血愤愤,仿佛吃人般的恶狼,使中军大帐气氛肃杀。除了三军高层,帐外随意靠近者,杀无赦。
大部分将领认为,事到如今,恐怕唯有施展些铁血手段。
要让几十万黎民不因为粮食和死亡威胁而暴动,唯一的办法,恐怕就是将他们变成死人。
战争是血腥的,死几万上百万,也仅是在后世的书册中,多几个冷冰冰的数字而已。
将领们要守住镇北关,不使国破家亡。看样子,他们要逼迫秦九歌和左弘下达军令,将城中几十万人统统抹杀。
这时候有妇人之仁,等山海族南下,死的可不止几十万!
左弘被这些人的想法吓得六神无主,急忙哀求的看向秦九歌。见秦九歌坐在大椅上,面色阴沉,抿嘴没有说话。
死亡和杀戮带来的负面因素,导致城中军士开始暴虐和烦躁。那种被逼到死亡角落,活活等着被凌迟的感觉,不亲身体验,是无法指责他们的。
这种提议,刚开始只有二三人,到现在,大半将领均主张将城中黎民杀尽。
圣人口中的仁义慈悲,是在天下太平,五谷丰登的稻花香里。可现在,血流漂橹,国破家亡。秦九歌和他们要做的,便是死死守住镇北关,挡百万敌军南下。
为此,他们可以付出一切,哪怕将来千夫所指。
是非功过,岂是后人能评说?
见秦九歌不说话,脸色阴沉得吓人,将领们默不作声了。秦九歌的铁血手段和威信,他们全部领会到。
如果再敢撒野,指不定外面的赤虎营,会先把自己干掉。
等众人离开,陆三担忧的过来:“大人,再拖下去,确实不是办法,我怕城内哗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