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千山万水之后,和亲的队伍究竟抵达在哪重关塞。
唯有朝着队伍离去的方向,秦九歌整肃衣冠,面有哀恸,深深朝着天地一拜,时空凝固了画面,直至永恒。
侯大古他们不懂,莫非大人和离开的两位和亲公主有私交吗?为何大人的表情如此沉痛,每每朝着和亲队伍离开的方向洒酒记挂。
秦九歌从未解释过原因,这也成为赤虎营的禁忌,只有楚未明没事在秦九歌面前晃悠,跟着他望着远方天地出神。
“愿边塞安宁,再无尘嚣,哪怕我修一辈子的法相城,也够了。”秦九歌双手按在青石铸造的城墙上,喃喃自语。
楚未明仍旧没有表情:“你
不相信和亲?”
“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莫大的讽刺啊!我人族多少热血男儿,历代英烈抛头颅洒热血,竟然抵不过一个小小的和亲仪式,哈哈。”
时而远方传来山川崩裂的轰鸣声,是人族军队正在拆除他们多年拱卫的城堡。有不甘,有情愿,在千人脸上,显露万种神情。
转过头,秦九歌笑着道:“楚未明,你信和亲吗?”
“不信。”
“是啊,我也不信。可人族高层宁愿倾家荡产,做一个疯狂的赌徒,也不愿脚踏实地,真正创造一个煌煌盛世。”
“你做得足够多了,至少他们,不敢质疑现在的国策。”楚未明安慰秦九歌,这是自己欣赏他的地方。
有时候虽然混账得想抽他,但大师兄正经起来,是真正为天下着想。
“楚兄!”大师兄泪奔。
“嗯?”
“听见你说一句人话真不容易,被发配到法相城也值了。要不我再去怼几下大元帅,你再夸我几句?”
楚未明大为上火,额头浮现青筋:“能听见你说几句人话,我也觉得很不容易。”
“是吧,和亲什么的最讨厌了。我人族有数百万将士,若上下一心,岂有打不下的疆土,岂有护不住的安宁!”
“你真是这么想的?”楚未明已经觉得,指望姓秦的说几句人话,是多么不容易啊。
认真点点头,望着城外万里江山,蔼蔼黄云,秦九歌道:“没错,我反对和亲,非常反对。咱们人族本来就男多女少,再把女的往外送,咱们人族的男儿怎么结婚生子啊。森罗族真歹毒,想以此让咱们找不到老婆,非人哉!”
“额”
说好的忧国忧民呢,说好的男儿血性呢。楚未明咬着牙,好想抽人。
站在城楼上意气风发,大师兄指指点点:“当然了,
如果和亲要的是男的,我坚决不反对,这样可以少很多情敌。特别是楚兄你这种,送到外面和亲,最好了。”
砰!楚未明伸出大脚,将姓秦的从城楼上踹了下去。
灵霄宗大师兄秦九歌,卒于圣功二年冬十月,永垂不朽,音容犹在。
人族赐婚于森罗族、青云族,引起山海族极大震动。
圣功三年春,山海族蠢蠢欲动,引兵五十万驻扎闼婆河。结果森罗族和青云族主动出兵,迫使欲骨朵撤兵,不敢越过边境。
至此,人族和两族关系水乳交融,大家好得不要不要的。边境开放商队集市,大量外族人进入五蕴州,边关政通人和,日夜载歌载舞,再无烽火狼烟。
森罗族和青云族解决了,人族开始动员举国之力,对付山海族这心腹大患。而欲骨朵也在国内积累资源,屯兵练兵待战。
夏四月,天圣神州传出诏书,调真武州五十个卫所、四象州二十万人马、星象州所有装备铠甲,囤积镇北关待用。
秋,人族和山海族边境鸟雀不飞,行人不留。空中隐隐积蓄的火药味和腥臭的铁锈之气,宛若钢铁开始凝结,回荡在整片悠扬的天地间。
虏塞兵气连云屯,战场白骨缠草根。
哪怕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看似处处牛羊牧场的和平边塞,其实酝酿着史无前例的风暴。
人族押上所有筹码,赌一场奠定太极界东北域未来国运的对决。
成,英雄归来,青史留名。败,亡国灭种,从此消失。
无人敢轻视这敏感的信号,越到后面,两国的兵马调动越频繁。甚至沃野的牧场上,风声都带着刀剑碰撞的撕裂声。
圣功四年,人族抽调五成以上士卒,在闼婆河对岸操练,壮大军威。
五年,人族全部军需资源,在前线调集储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