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背影越过细碎的金箔。
夕阳西下,万物萧萧。沙场外,气吞万里如虎,壮我河山!
“来吧,来吧。”托不贴眼中跳跃黑色的复仇光焰,死死按住腰间的宝剑,开始挥动令旗变化阵法。
阵法稍动,密密麻麻的士兵手持武器,便如同机械开始运转。
绞杀黄龙,迸裂玉凤。这并非血肉之躯,而是实在的绞肉机器!
田哲久经沙场,此刻仍旧有些惧意,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按下了心中迟疑,倏忽动了手中将旗:
“袍泽们,这里是我人族先烈奋勇开辟的疆土。这里每一寸属于我们人族,每一寸流淌我先烈滚烫的血液。现在,让我们杀敌,杀敌!”
“杀!”
“冲!白虎攻左,青龙居右。按照秦九歌说的,两千人去压住他们的天地人三部!”
罢了,四千人从沙梁上俯冲
而下,宛若吞舟之鱼,在大海里肆意翻滚。顷刻间,雪碎无锋,海寂无色,尽在那黄昏血染,注入永恒。
“御!”托不贴挥动手中令旗,眨眼间万根箭镞放出,覆盖苍穹。
双方各为其主,纷纷秉着呼吸,手指捏得青白。
咚咚!
战鼓敲响,壮我军威。九个队伍各司其职,各自扩散了队形,避开万箭射击。
唰唰。
密集的野蜂振翅声几乎穿破耳膜,天已没有光明,只剩淬毒的箭头压满了暗色的死亡魔光。
“啊!”
数十惨叫声、哀嚎声,不知属于袍泽还是宿敌。田哲率领两千人,分做金木水火土,已攻到阴阳双鱼阵的前端。
他身后,先留下数十具残破的尸体,尽被箭镞啃噬干净。
“杀啊!”田哲红了眼睛,犹如恶虎咆哮。
多年的仇恨积累,双方迫不及待需要一场大战来将仇恨消弭。消弭仇恨最好的方式,是死亡。
“可笑。”托不贴站在九层高台,蔑笑声,嘲讽这种送死的打法。
轰轰!
铁骑奔腾,转瞬撕裂阵法前锋。无数山海族士兵被撞飞出去,白花花的骨头从皮肉中绽放,像白色的花朵从血泽中冒出,声声哀嚎宛若地狱。
战鼓敲击如雷,震撼四野六合,打得人血液蹿腾,似乎连魂魄也游离在天外。
青城离田哲和托不贴交战的沙场不远,隐隐能听到远处的厮杀和惨叫。声声刀剑剁入皮肉的哗哗声,毛骨悚然的响起,不知多少生命埋于黄土之下。
“半个时辰后,托不贴必定溃败。命八个卫所随时待命,包围托不贴的麾下。另外,侯大古,你替我向托不贴传话”
坐在贫瘠的土丘上,秦九歌心情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听,那空中杀伐如龙,奔袭如虎,无穷无尽的尸山血海,多少冤魂哭诉,多少妻儿抱着骸骨诉说。
众人见秦九歌
心情不好,倒也不敢说话,只是各自围好了龙雀阵,心里怀疑秦九歌是否预料正确。
倘若失误了,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
金木水火土五支队伍,在半盏茶的时间,像庖丁解牛的刀,轻易粉碎了阴阳双鱼阵的八卦外围。
紧接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场把内围的开休生伤等八门打爆。
圣人教“依乎天理,批大郤,导大窾,因其固然,技经肯綮之未尝,而况大軱乎!”
避实就虚,游刃有余,便是炼器师的阵法之道。沙场上,阵法碰撞,各自秉承着从自然感悟的智慧,迸射属于天道的火花。
人之才能,得之于天,伤物类,悲乎?
静静听着边塞传来的喊杀声,那股铁血的腥气被秦九歌嗅到。四千人看着他,夕阳下,那身鲜艳的红色文袖战袍,上面似乎绘满了血痕。
忽然,秦九歌抬起手,闭着眼从未睁开:“托不贴的阴阳双鱼阵,外围已破!”
众人诧异失声。战场距此百里,他是如何得知?
“报!”前军斥候回来,“田哲大人率兵四千,已攻破阵法外围。田哲大人派人传话,要秦军令好好准备。”
“什么?”大家看秦九歌的目光变了。
传说中的决胜千里,未卜先知,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秦九歌仍旧闭着眼睛,听那风声中的惨叫和嘶吼,血或许已经如同雨,把那片黄沙灌溉透彻了吧。
托不贴站在九层高台,瞪大的眼睛死死看着,里面爬满了恐怖血丝。
他手中的令旗不再舞动,傻傻注视了几个呼吸,那田哲便在亲兵的誓死效忠下,从外围杀到内围。
浑身流血的山海族士兵冲过来,惨烈吼道:“狼主,外围已被他们突破,现在内围大乱,有瘫软的危险,请狼主定夺。”
“怎么可能?”托不贴哑了嗓子,奋力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