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千机随着桂星河的引领,再度来到大观台,经过他的一番介绍。
瞧着眼前负手而立的杜甫泽,在看向一旁躬身随侍的翟哲延,沈千机震惊得瞪大双眼!
在此之前,他就有过设想。
凭自己在长洲那点浅薄的声望,无论如何也不会引起地藏王这般大人物的注意,那怕他当时的实力,已经在狱间城内声名鹊起。
之所以会被对方如此信赖,并委以重任,定然是有举足轻重之人,向地藏王引荐了自己。
而这人的身份必定十分特殊。
他曾猜想过魏征凯,又或者是那与孙家不合的吴家人。
可哪怕他想破头,也绝不会把杜甫泽与这事联系在一起。
虽说在此之前,他曾对杜甫泽的身份有过怀疑。
能一眼看破他身份的客栈老板,实力定然不凡。
可他却绝没想过,对方的身份竟会如此的不简单!
杜甫泽,一个破落客栈的老板,怎就摇身一变,成了这长洲境内最有权势的掌控者?
看着表情惊愕的沈千机,杜甫泽咧了咧嘴。
“沈小子,是不是很意外。”
沈千机咽了口口水,神情呆滞地回了一句。
“这是一句意外能讲得清的?”
杜甫泽听
后哈哈大笑。
能让一向冷静的沈千机露出这副神情,也算是一件趣事。
抬手对着一旁的座椅指了指,二人一同坐到圆桌旁。
沈千机语气中难掩震惊,对杜甫泽开口问道:“身为长洲掌权之人,你怎会无聊到去开一家小小的客栈?”
对于杜甫泽的身份,沈千机毫不怀疑。
能随意差遣身为酆都六部、总录院院长的桂星河,同时又能让假地藏王在一旁的俯首躬身,他的身份绝对毋庸置疑。
所以眼下最为好奇的,还是杜甫泽为何会抛下权势,去做一间生意凋敝的客栈老板。
若非有大定力之人,绝难做到这种地步。
杜甫泽将二人茶杯注满,这才开口解释。
“我本没打算做这长洲之首,不过是在一堆机缘巧合下,最终迫不得已坐上这个位置。”
“所以早在我平定长洲之初,就一直埋身幕后,既然长洲当时乱局被终结,那我自然没理由继续把持大权。”
“不用考虑那些争权夺利的明争暗斗,做一个闲散客栈老板,岂不是要轻松许多?”
听到这话,沈千机深以为意。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别人强加在他身上的使命。
从他本心来讲,
他更想要追求在沈家时立下的志向,纵马扬鞭,九洲逍遥。
不用去理那些龌龊的家族纷争,也不用去看别人脸色过活,一心一意追求自己心目中的武道巅峰,心无旁骛去找寻自身的快活洒脱。
而如今,就有一个活生生的榜样,坐在自己面前。
掌权而不恋权,强者甘于平凡!
这与自己的目标,堪称完美契合。
可随即,沈千机猛然惊醒,既然他放弃了一切权势,为何如今又重新回到这大观台?
听过沈千机的疑问,杜甫泽叹了口气。
“归根结底,这事还要落在你身上。”
沈千机表情疑惑。
“我?”
“我不记得做过什么能惊动你的大事啊?”
吹拂着杯中茶水,看着茶梗在水中打旋,杜甫泽开口道:“还记得当初你与项强的首战吗?”
沈千机点头。
杜甫泽继续道:“你也许还不知道,我曾给狱间城订立规矩。”
“五大家可以聚敛钱财,可以专横跋扈,但绝不可将手伸入斗师府中。”
“贪恋钱财,爱慕虚荣,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操控斗师府,就是动摇长洲根基,便是挑战我的底线。”
“一旦哪家坏了规矩,无论他
曾经有多大的功劳,也必将承受我的怒火。”
说到这,杜甫泽轻轻放下茶杯。
“我原以为,见识过我的手段,又得了我不干涉各家族发展的许诺,他们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可没想到,不过短短二十年,他们就已然忘记,长洲是靠着怎样的血腥,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当听说你在擂台之上,被裁定官无耻针对,我就知道,已经有人按捺不住自己的贪念,开始蠢蠢欲动了。”
“所以为了长洲继续稳定下去,我才不得不选择重新现身。”
“而眼下的情况,却比我当初预料的,更是复杂许多。”
沈千机追问道:“难道不光是那几个家族起了反叛之意?”
杜甫泽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