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副怎样的眼睛!
之前还乌黑明亮的双眼,此时已满是血丝。
其中蕴含的情绪,让沈千机不忍直视。
愤怒、愧疚、仇恨、悲伤交织在一起,让人见之心惊。
就听那少年开口说道:“我全家被人杀害。”
“此刻我的仇人就在长洲!”
沈千机收起先前嘲弄神色,表情严肃地看着那少年。
“既然你如此说,那我倒要听听,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会让你沦落到,去以偷盗为生。”
“若是你能让我态度转变,我不介意叫你武艺。”
少年闻听沈千机此言,当即把自己的遭遇,同沈千机讲了一遍。
原来这少年名叫方陆儿,是定池城本地人氏。
之前住在定池城外的迭海边,一家人以打渔为生。
家中原本有四口人,除了他以外,上面还有一个姐姐,连同父母一起生活。
虽然过得不算富裕,可也过得舒心惬意。
可六年前的一个雨夜,一切都变了。
当时雨下得很大,迭海上也起了很大的风,一家人不得已,只能将渔船停在岸边,全家人回了村子躲雨。
他们那座渔村,住着三十来户人家,都是以打渔为生的渔民,对于这种天气,早就习以为常,所以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到了掌灯时分,方家人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
就听外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哭喊声。
方陆儿的爹,听到响动,披了蓑衣,就打算出去查看。
可刚一出门,一家人就听到房门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听说你是这村里唯一敢去长洲的渔民?”
就听方陆儿的爹回道:“这么大的雨,没人敢出船。”
可随后,就听道一声惊呼。
“你干什么,怎么闯进我家?”
方陆儿的娘听到响动,急忙让他们姐弟二人躲在床下,随后也走出房门。
“他爹,出什么事了?”
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呼,方陆儿的娘,摔进门内。
躲在床下的方陆儿,就见他娘胸口处,汩汩鲜血流出。
紧接着,他爹便是一声悲鸣。
“孩他娘!”
随即转身冲出门外。
“你这疯子,你还我婆娘命来!”
可转瞬之间,方陆儿就看到他爹双脚离地。
一只大脚迈步走进房门。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
“只要你能送我去长洲,我不但会放你平安回来,还会给你一大笔钱财。”
“足够你荣华富贵,再换一个婆娘。”
方陆儿只看到他爹两腿乱蹬,嗬嗬出声。
吓坏了的方陆儿,轻轻“呃”了一声,随即就被姐姐堵住了嘴巴。
可那双大脚的主人,显然是已经听到了响动。
迈开脚步,直奔木床而来。
方陆儿的姐
姐看了他一眼,便毅然从床下钻了出去。
躲在床下的方陆儿,就看到姐姐向门口冲去。
可还不等她迈过门槛,一把钢刺带着耀眼的电光,瞬间刺透了她的后背。
随后,那人将方陆儿的爹丢掷在地。
阴恻恻地说道:“想不到这房里不止你我二人。”
“想必这床下还有,那就让我把他掏出来。”
方陆儿的爹一听此话,顿时急了眼。
“我送你去长洲,你放过我儿子。”
那人听到此话,已经伸向床下的手,停在了半空。
“既然你答应下来,我就留他一命。”
“赶紧起来,送我出海。”
“再耽误片刻,若是那群人追来,我就先送你父子上路。”
就见方陆儿的爹,脚步在门口一顿,随后决然地走入了雨中。
而早已吓坏的方陆儿,等他爹走了很久,才敢从床下爬出。
当他跑过去查看自己姐姐和亲娘,二人早已全身凉透。
方陆儿当时便哭了个天昏地暗。
自这开始,方陆儿便没了亲人,就连他那出海的爹,也从此渺无音讯,不知生死。
后来,村里人帮方陆儿安葬了亲人,还时常接济他。
可时间一久,人们也就逐渐对他起了厌烦。
原本各家就都不富裕,谁还能总去帮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儿?
一年多后,方陆儿便进了定池城,随后被撼
海帮的那群无赖相中,有此开始了他的偷盗生涯。
沈千机听到此处,不免也对方陆儿起了恻隐之心。
试想,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没了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