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震心虚地看了父亲,暗道不妙。
宁九峰是严父,却也很少对儿女发火,此刻却似乎想到什么不爽的事情,恨铁不成钢地道:“老二性格莽撞,也很刚烈,他下山我不担心他吃亏。羿儿自幼先天亏损,但哪怕在重铸根基前,他心性里从不乏狠劲儿。”
“只有你,遇到事总会想着避让,若是你强硬些,我现在已经抱上孙子了。”
抱孙子……宁震闻言一怔,眼神里思绪万千,两道倩影同时浮现在脑海中。但随即,他便摇了摇头,苦笑道:“父亲,这不是一回事。现在二郎下山了,您老想抱孙子,肯定不是难事。”
“他是他,你是你,这不是一回事!”
宁九峰将话原封不动的奉还,情急之下,一巴掌拍在身前大黑狗头上,可怜的老黑身形猛然飞出,竟将院墙都撞塌了,灰尘弥漫。大黑被掩埋在碎石中,很是委屈地伸出一颗狗头看向老主人,却不敢有丝毫不满。
宁震无奈,硬着头皮给父亲倒了壶茶,随后便默默地去砌墙了。
“三郎前几日内劲和外劲都达到了圆满层次,的确不必怕那些上山的人。更何况,他对山中要比旁人熟悉多了。”
……
盘龙谷,森林北部,黑峰岩。
秋日的森林萧瑟枯黄,落叶纷纷,千年古树也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枝丫。阳光得以照入林中,驱散阴霾,光影斑驳间林中景色极美。
“轰!”连成一片的山岩间,却有两人在搞着破坏,准确的说是一人一熊。九岁的宁弈,个头又窜高了不少,没了幼童肥嘟嘟的肉感,身形精壮扎实,容貌清秀,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朝气。
而他的对手,则是一头身高十丈的黑熊,除了额头上有着一挫白毛外,其通体都是黑色。体型庞大,坐卧如山,动如雷震,行走间地动山摇,一拳挥出,狂风呼啸,落叶被席卷。这一拳怕是有万斤怪力,磕着岩石,岩石粉碎,碰着树木,两三人才能合抱的古树“咔嚓”折断,脆如麦秆。
“慢,太慢了,太慢了!”宁羿口中叫着,身形如猿猴般灵动无比,飞快地闪转腾挪在黑熊身上,惹得这大块头挥舞拳风乱捶乱砸,但却不能伤到他分毫。
“龙拳!虎爪!鹤拳!”
“螳螂腿!猿击术!”
宁羿乱翻施展五行拳,拳头携带雄浑的劲力,雨点般落在黑熊头上,打得它“嗷嗷”乱叫,不多时,黑熊抱着头干脆趴在地上:“不打了,不打了,小少爷我真服了。”
“嗯?”宁羿顿了顿,随手又是三拳敲的黑熊脑壳“邦邦”直作响,不依不饶道:“熊山君,你现在可威风了,八大兽王都是你小弟,你肯定还有其他本事藏着,快施展出来往我看看。”
“真没了!”
熊山君欲哭无泪。
他在吞食恶蛟血肉后,又吸收炼化了老阴山中逸散而出的灵光宝气,终于道行突破五百年,顿悟法门,成了灵魅。
如今在盘龙谷地位超然,风头无两,百兽降服。
但,他的处境绝对不好,甚至可以说的水深火热!
三年前的开春,宁家二少爷宁炎便不知怎么了,练功格外的刻苦,隔三岔五便来找他陪练,寻常的拳脚它倒也能承受得住,关键还有各种强横的手段,可把它折磨坏了。
但,熊山君可太知道这白首山姓什么了,且不说宁家老大就能横推了盘龙谷,上面可还有一位进过老阴山多次的宁老爷呢,它可不敢真的得罪宁炎。
只能熬着,熬到夏日,一个消息让熊山君高兴了好多天时间,珍藏的蜂蜜都拿出来多吃了几罐。二少爷下山了,宁炎那魔头终于走了!
但万万没想到,走了一个宁炎,又来了一个宁羿。
小少爷起初入山时学习狩猎,还是和六岁的小不点,磨炼武道,嬉戏山林,十分可爱。但很快,他便撕去伪装,暴露了自己“凶残”的本性,山中所有的兽王,都被他一个个亲手揍了过去!
好在这小祖宗并不嗜杀,一些及时求饶的,都是堪堪保全了性命。
熊山君原本是置身事外的,只觉得这小少爷真可爱,直到宁羿打遍兽王无敌手后,才找上了它。
“没了?”宁羿将信将疑,不好意思地收手:“你早说嘛,你现在挨个一两百拳就抱头求饶,真没劲。”
熊山君泪汪汪的,委屈巴巴地扭头,不想说话。
宁羿坐在熊头上,熟练地从贴身的背囊里取出一株灵气四溢的老药:“行了,别整这死出,我又亏不了你。”
熊山君一顿,泪汪汪的眼睛睁大了几分,耸了耸鼻子,默默地吐出舌头,宁羿一丢,它便将老药吃进了肚子里。
服药后,熊山君学人模样,盘腿打坐,沐浴在秋日阳光下,动用成为灵魅后顿悟出的法门修行。
宁羿则是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参悟武学。
意识中青铜古镜浮现而出,其中己身倒影正在闪转腾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