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阳笑了笑,看似随意地说:“谁说的,人呐一辈子能不能发达,有时候需要的只是一次运气,或许你会有好运气呢?”
“屁!老子长这么大,最大的运气就捡过三两银子,结果没放入口袋呢,就被老瓢客给打了一顿。”黑少年想起了特别愤怒的事,火冒三丈,一时都忘了是在跟自己想要讨好的对象说话。
李少阳也不计较,只是笑了笑。
这时,对面的阁楼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听声音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
“爷爷,你醒醒,你快醒醒,你别睡着了,柯姨已经去山神庙替您祈福了。”
小女孩的声音很大声,很焦急,就连黑少年都听到了。
黑少年脸色一变,顾不上别的,撒开腿就就冲向对面阁楼。
这时候,阁楼恰巧门开了,冲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女孩神色惊慌,看到黑少年时顿时喜不自胜,扑过来就说:“二狗哥你回来了,快,你快进去,爷爷他不行了,你快去看看,爷爷说要见你。”
“什么?”黑少年非常震惊,柔声安慰了小姑娘几句,便冲进了阁楼。
李少阳眼神变了变,一闪身也跟着进了阁楼。
刚进去,就看到一个枯瘦如柴的老人,平躺在一张没有被褥的,干巴巴的床板上,房间里有股很浓的药味。
黑少年蹲在床边,对着老人不断地唤着爷爷,唤了足足五六声,老人才费力地睁开眼皮,露出一双无神的,行将就木的眼睛,看到黑少年时,勉强亮了亮,却也如油尽灯枯。
“二狗啊,爷爷年纪大了,快走了,以后再也不能看到你们了,爷爷这辈子没什么不满足的,只是走之前还有两件事放不下心,爷爷要你替我完成。”
人之将死,其言也哀,老人的声音很微弱却很坚定,还有一种
难掩的悲沉。
“爷爷!”黑少年此刻没有了先前在酒肆里的卑贱、猥琐,全然是一副面对即将去世亲人,满脸悲哭,泣不成声。
老人强颜欢笑,干枯的手抚上了黑少年的头,眼里尽是慈爱,两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彼此之间,却早在不知何时,就建立了比血缘更加牢靠的感情纽带。
“傻孩子,你快别哭了,平日里想骗你点眼泪都不容易,这会儿怎么像个大姑娘似的。”
黑少年擦干眼泪,强打精神,咬牙道:“老家伙,这么多年,你天天想骗我的眼泪,这回倒是得逞了。你可别想就这么溜了,你以为躲棺材里,我就不找你算账了吗?你想死,我还不同意。”
不知什么时候,西枫儿带着两个娃儿,还有那个称黑少年为二狗哥的女孩已经走了进来。
女孩红着眼眶走到黑少年的背后,眼眶红红的,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老人笑了笑,好像突然之间有一股强烈的精神复苏了似的,他竟然自己倚着床沿坐了起来。
女孩惊叫了一声爷爷,赶紧走了过去,将老人扶着让他背靠在床栏上。
“好雨儿,爷爷这辈子偷了老天爷不知多少福气,才有了你这么善良的孙女。”老人动情地说。
“爷爷。”女孩雨儿咬了咬嘴唇,眼泪哗哗地又流了下来。
她焉能不懂,爷爷突然有了精神,那是回光返照。
这种精神越旺盛,逝去的时候就越快越突然。
女孩儿有满腹心酸,满腔话语,却已经无法说出口来,她低下头,哽咽声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到。
老人似满足,似落寞,似不舍,似怜惜地,叹了口气。
目光忽然转向李少阳一行,道:“黑小子有福气,结交到贵人了。这位少爷姑娘,请恕小老儿行将就木,无
法给你们见礼了。”
李少阳微微一笑,笑得有些勉强,他纵是个经历大风大浪,杀伐无数的仙人,死亡在他眼中已只是一种法则,是人生的一个终点,又是另一个,却也难以免俗于人生来本能的情感。
看这房子里的三人,虽然落魄卑贱,然而那等情感,却远远超过于庞员外、狂少王少伟之流的尊贵。
“老人家,我不是什么贵人,我叫李少阳,也是山野小民出身,我是蒋二狗的朋友。你有话对蒋二狗说,就先说吧。”
“小老儿多谢李少爷了。”
老人似乎话说得有点多了,情绪又突然激动了不少,语气又开始变得微弱。
“唉,黑小子,我前半辈子风光无限,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好看的,都见识过经历过,临老落魄如狗,幸亏有了你,雨儿,你娘。如今我要走了,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跟雨儿。”
“老家伙,我吃好喝好穿好混好用得着你假好心,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黑少年站了起来,双拳握得紧紧的,十分激动。
“黑小子你其实很聪明,就是胆子小,出身低,遇不到好的机会。以后遇到好的机会,你会出人头地的。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