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颊，红肩膀，纱帽宽袍，白天隐去，只在夜晚出现，为天帝守夜，故称夜游神。

至于那几乎盘踞满上空极高处的庞大巨物，正是一条虚幻之蛇。

或者说，一条气运显化而出的虚幻之蛇。

低垂下眼，秦怀溪半躺在床上，一口口的喝着艾草递来的粥，不敢再抬头，怕露出什么破绽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竟然是个以气运为主的大世界。

这万界中，有大千世界、小千世界、真实界、虚界之分。

顾名思义，虚界是由虚幻之物演化而来，更进一步就是真实界，再一步就是小千世界。

大千世界更是难得一见。

秦怀溪也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还是差了。

这个世界有夜游神，那肯定还有日游神，说不定城隍，地府天庭也不是不可能有。

这世界水很深啊。

而且这冀州的水，也深。

不然这世道还没有乱，就已经有人开始气运化蛇了。

这是王朝看开始分裂的先兆，等到一个契机，龙蛇逐鹿，天下又是一次洗牌。

也不知是哪个乱臣贼子，可惜这次他这身体不允许，否则怎么也要去看看。

突然，他脑中想到了一句话。

“所以我就该心甘情愿的做个棋子帮你去做楼之程的踏脚石？！成就他冀州第一人的名声！就该被你们用完就丢，让我落得如今的下场！！”

秦怀溪挑挑眉，

会是这楼之程吗？

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在这冀州地界，论势力，谁还能大得过楼家不成。

所以，我这便宜姐姐还是这乱臣贼子的踏脚石炮灰了？

微微摇头，既是为人叹息，也是拒绝小丫鬟的继续投喂，缩回被中，闭眼假寐，实则心神来到幻境。

艾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把吃食端了出去。

回来后继续尽职尽责的守在门旁。

“宿主是打算帮她吗？”

18一直在幻境看着这一切，宿主能看到的，它也都能看见。

与凌天相处多年，知道他的性格与脾性，但它还是由此一问。

只因现在的他不再是凌天，而是秦怀溪。

这二十几年没有它在身旁的秦怀溪，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它也不知道。

若是以前的凌天，可能就乐于助人的去帮人了。

而现在的。

“不，我为什么要插手，这个世界水有点深，不值得我冒险。”

果然，

“不过，”秦怀溪一身宽袍大袖，仙气飘飘，静静盘坐在崖边，不知想到什么，伸出手微微掐算，

“帮还是可以帮一下的，冥冥中有声音告诉我，楼之卿会是颗重要的棋子。”

终究还是变了，曾经那个单纯赤诚的人也变成了他最讨厌的模样。

“咚！”

“哎呦！宿主你干嘛打我？！”

毛绒绒脑袋被这一敲，直接给肿了个大包，18立时就炸毛了。

而它家宿主，正居高临下的盯着它，只把它盯的是汗毛倒竖。

“我说过了，不要在心里想些不礼貌的事。”

18底气不足的反驳。

“我，我没有。”

秦怀溪闻言只是意味不明的盯了它一眼，微微闭眼，仔细掐算起来。

18顿时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盯着自家宿主。

良久良久，只见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次耗费时间掐算所耗费的，不仅是他的心力，更是几乎透支了他在这个世界的气运。

气运这东西，虚无缥缈，变换不定。

可在这个特殊的世界，气运却是生存之本，晋升之梯。

没了气运，就相当于鱼儿没了水，几乎是寸步难行。

再加上他现在几乎是吊着一口气的早夭之命，随时都有可能挂掉。

外有日夜游神巡视，内有身体拖累，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他算出了，这个世界确实与他有因果联系。

那就不能再坐以待毙，被动等待了。

“宿主，你没事吧。”

18有些小心翼翼，主要是现在的秦怀溪脸色苍白，身形黯淡，一副随时都要随风而去的感觉。

这不得不让18担心。

青年摇了摇头，示意无碍，刚准备开口安慰一声，神色一愣，望向上空，望向更远之处。

“该来的人，终于来了。”

“谁啊？”

18疑惑抬头，视角转动，最终看向了楼家院门之外。

那里，正缓缓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