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歆花了些小手段，便在大街上，把陶正给截了下来。

当然，为了避免引人注意，他们先寻了处茶棚，背对背坐下，而后才开始谈正事。

“我想与你们做一笔交易。”

“荀公子，你误会了，陶某，只是个门客。”陶正赔笑道，“江夏王，也没什么野心，不过是想自保罢了。”

“此事，与鄱阳王和南平王，都有关系。”荀歆道，“我也不要钱，不要你们对付谁，只需要，你们寻些人，在街上，放个话。”

“以虚换虚？”陶正问。

所谓的以虚换虚，就是指，交易一些，没有证据的消息。这种消息，不能用作扳倒政敌的铁证，只能用来给政敌上眼药，或是加深上位者对政敌的猜忌。

“是。”荀歆点了点头，“鄱阳王通过一个官员，与北凉人达成了一些交易。”

“这官员，是什么人？”陶正果然来了兴趣，身子稍稍后倾，问道。

“找个人，以你或哪个能让人联想到江夏王的人，往八方楼里投一封写给刘平的信，内容随意。”荀歆却刻意吊着陶正，“等我确认了消息，便告诉你。”

“这……”陶正有些为难。

“五天，我会通过结果，来确认你们的诚意。”荀歆道，“如果你们有意合作，第六天早上，便来这等我。”

“好。”陶正点了点头，“我会将公子的话，转述殿下。”

“替荀某，向殿下，转述我对他的敬意和问候。”荀歆说完，便离开了茶棚。

——

与陶正见过面后，荀歆便开始大肆动用他能指挥的武候，刺探八方楼前掌柜的消息。

当然，他丝毫不指望这些人能给他带回任何惊喜，因为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告诉袁安，他在努力干活。

眨下眼，就到了与如烟约定的日子。但两人这次，却不是在红香楼里见面，而是在街边的一栋小茶楼之中。

这茶楼，虽有两层，但加起来，也就十二章桌子，外加一雅间，而且，是夫妻店，没有伙计。

“没想到，女郎还会来这种地方。”荀歆坐下后，只感觉这地方太过朴素，乃至于与一身蜀锦，发饰非金即银的如烟，格格不入。

当然，今天的如烟，也做了伪装，布衣木发钗，算是相当不惹眼了。

“古往今来，多少将成大事者，就是倒在了，引人注目上。”如烟笑道，“公子可是想明白了？”

“我是想明白了，但九公主真的想听吗？”荀歆笑着反问。

“九公主若是不想听，如烟今天，也不会来这。”如烟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放在案几上。

“是我写信，约刘平去的如意园。”荀歆道，“因为我想知道，刘平与昌侯，究竟有没有暗中联系。”

如烟一听，绣眉一拧，旋即一笑。

“公子现在，可有结论？”

“刘平大概率，与昌侯有过交易。”荀歆道，“而且，那天晚上，董崇也收到了消息，并调派右金吾卫，守在如意园外，意图将我和刘平，一网打尽。”

“九公主果然没有看错公子。”如烟莞尔一笑，并擦了擦嘴角。

“她给我，带来了什么消息？”荀歆现在，没有商业互吹的兴致，他只想知道更多的消息，以破解眼下的困局。

“九公主出生的那一夜，羊贵妃碰巧梦见，有凤凰降世。于是，她害死了九公主的母妃，强行收养了九公主。”如烟道。

羊贵妃，便是南平王的生母。

“你说这些，我无从考证。”荀歆道，“我只知道，南平王待九公主如胞妹。”

“没有一个人，会为了博取他人的信心，编排自己的生母。”如烟叹道。

荀歆只是品茶，并不说话。

“公子你可知道，南平王曾三次在圣人面前，陈述公子与王复的厨子，林有才，合伙开了酒楼之事？”如烟问。

“南平王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枋头道和玉琉璃，都是王复破解的。王复之所以把功劳让给公子，就是因为，他相中了公子，想让公子接替荀公，继而替昌侯做事。”如烟道。

“这一嘴，确实歹毒。”荀歆道。

因为他在和王复相遇之中，是京中人人皆知的窝囊废，与荀贺的爵位和影响力，以及荀家的产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但就是在与王复相遇之后，荀歆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从人性的角度来看，王复把破解机巧的方法，交给了荀歆，助他立功，显然要比荀歆突然顿悟，变得文武双全，更容易被人接受。

“是九公主，在圣人面前，替公子求情。圣人这才给了公子一个，在右监门卫里，证明自己的机会。”如烟道。

荀歆尽管深信，如烟的话，三分真七分假，但却无法反驳，因为他总不可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