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寂静无声,落针可闻,这一刻似乎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将跪在地上的两人紧紧裹在里面,几乎快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头顶上方传来一道声音。
声音依旧温和,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听不出一点动气的迹象。
“叶将军叶公子快快请起,是本王不好,刚才想事情想得太出神。”
叶宗齐站起身来,知道这事儿算是过去一半了,他苦笑着摇头:“叶家这一代就得了连珠这一个姑娘,长辈们骄纵太过,没想到竟把她养成了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他一边瞅着靖王的脸色,一边小心着措辞:“那丫头回去以后就发起了高烧,不过王爷放心,这次我们绝对不会轻轻放过,待她病好,就把她送到家庙里去。”
叶浔意听着父亲的话,即使这是已经提前在家里商量好的,他的心还是不由得一紧。
他现在还能回忆起来,妹妹小时候摇摇晃晃,嘴里叫着哥哥扑到自己怀里撒娇的画面。
自己犯了错被罚跪祠堂的时候,妹妹也总是偷偷带着吃的过来看他。
想到这里,连鼻尖都忍不住泛酸。
妹妹一向喜爱美食华服,在清苦的家庙中又怎么能待得下去。
可妹妹犯了错,他们叶家如果不摆出一个态度来,恐怕下场只会更加严重。
这一刻,叶浔意只感觉自己的心被扔进了油锅里,翻来覆去地煎。
谢聿之抿了口茶,嘴角勾起温和的笑意:“叶将军言重了,我竟不知叶家姑娘犯了什么大错,需要受如此严厉的处罚。”
听到这句话,叶浔意头猛地一抬,叶宗齐的心也瞬间落回了肚子里。
这一关,过了。
看着两人的表情,谢聿之先让下人上了热茶,然后道:“女子生于这世间,本就束缚众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又何必放在心上?”
要说刚才还有疑问的话,那现在这句话就是实实在在的给两人吃了一个定心丸。
叶宗齐也疼自己的女儿,女儿小时玩耍的玩具都是他自己亲手制作而成的,但他不只是一个父亲,他肩上还扛着许许多多的责任。
珠儿的事情是过去了,不过叶家在这场合作中的地位却一落千丈。
这一点靖王明白,叶家也明白。
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福还是祸。
很快,幽州所有官员就收到了一手消息,靖王不止让叶将军父子俩进去了,还留下了赔礼。
这代表着靖王不再追究,同样叶家小姐落水的事情他们也不能再翻到明面讲,不然就是打了王爷的脸。
不过私下的议论还是控制不住的。
叶家父子俩离开后,墨一把那一车礼物入了库,把礼单送到了主子面前。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虽然靖王不受皇上喜爱,但私下给靖王府送礼的人也不少,不过府上从来不收这些礼物。
就算有人情往来的时候,主子也向来不管这些琐碎事情,更别说看礼单了,全都交给府里管事的手上。
墨一以为这一次也会跟以前一样,主子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他等了半天,非但没有等到主子让自己退下,反而还开口让他把礼单留下。
墨一顶着满脑门的问号,主子什么时候操心过这种琐事了,还是说叶家送来的赔礼有问题?
他皱着眉头,仔细回想着礼单上的东西,难道说自己遗漏了什么?
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把红珊瑚十八籽取来,再准备一些金玉首饰,红珊瑚单独用我书房的那个镶白玉的木盒装。”
谢聿之扫着礼单上的东西,叶家这次也算是出了大血,各种珍稀古玩不少,甚至还有两个孤本。
他看了一圈后,回忆起了女鬼空荡荡的手腕,也不知女鬼为何没有带自己上次送给他的那个玉镯,是不喜欢?
那这串红珊瑚十八籽她会喜欢吗?
墨一满脸懵逼地抬起脑袋,主子这次不仅亲自看了礼单,还从里面挑了不少东西。
突然间,他又想到主子在路上让他去买那些女子喜爱物品的事。
只可惜他不是墨九,就算心理活动再多,也不敢问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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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被谢聿之念叨着的时愿,因为下午的那场车祸,整个人神清气爽,直到晚上到了仓库,那股愉悦劲儿都压制不住。
甚至在浓雾消散后,电子男友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嘴里哼的歌都没及时收回去。
谢聿之看到浑身抖落着高兴的女鬼,心情不自觉也跟着好了起来,他忍不住出声询问:“今天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情吗?”
时愿憋了一天了,要知道八卦不分享,快乐直接减半,于是笑着开口:“就是前段时间算计我的亲叔叔,他们家闹起来了,一个悄悄养着情人和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