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上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所以要是真的查,除了那些自做清高的官员或者贾璟这样家庭条件本身就很优越的之外,大燕官场上下,这个罪几乎人人都犯过!
毕竟谁也不是家里富得流油,住个驿站不是太正常不过了?尤其是那些真的甘于清贫的清官,这年头出趟远门的花费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些清官家里恨不得都揭不开锅了,出门在外自然只能住在朝廷提供的驿站,而驿站本身提供的东西,就是已经被那些人把标准提起来了,所以那些清官也不是脑袋不好使了放着好东西不吃好东西不用………
永熙帝用这个心照不宣的近乎于挑刺的罪,分明就是想保甄家,想保甄家,还要抄甄家,那目的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就是单纯要钱!
谈纲因此不由得叹口气道:“天子重情,甄家此次看来,怕是破财免灾,能求得平安逃出生天。”
贾璟也是无奈的叹口气道:“确实如此。”永熙帝用这个当借口,八成也是为了警告贾璟,别做得太过了,告诉贾璟甄家的事情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度。
也是,毕竟太后还在,当年太宗皇帝可是承了不少奉圣夫人的情,永熙帝自己私人底下和甄家的几兄弟关系也不错,所以很有可能还是念旧情的。
估计这也是叫贾璟来处理的原因之一,毕竟是和甄家和贾家的关系也是不错的,永熙帝吃准了贾璟不会亏待甄家。
贾璟叹息道:“另提了一件,掉了他的江宁织造的官儿。”谈纲闻言威威有些疑惑道:“什么?”
贾璟似乎也是有些难以启齿,甚至都不知道永熙帝是怎么说出口的:“陛下说,朕的石青褂子掉色………”
江宁织造这么多年的手艺,你愣说给你一个皇帝用的布掉色,那能有啥法子,你是皇帝,当然你说了算………
谈纲闻言也是叹息道:“这两个借口都用不得,倒是叫我想起了几桩旧事。”
谈纲说着双眼微眯似是回忆一般道:“昔年太宗皇帝在时,对他家更是优握非常,其实你不知道,如今甄家的主事之人甄頫,并非甄家真正的嫡脉主事,当初太宗皇帝记挂者,乃是甄应嘉之兄,甄寅长子甄颙。”
贾璟仔细倾听,谈纲继续道:“甄颙此人,传闻少年英雄文武双全,太宗皇帝对此人寄予厚望,精心培养,但是此时甄家就已经闯了大漏子,倒欠户部九千万两银子!”
谈纲微微有些神情复杂的道:“但是此事却并未被江南官员上报,就算是后来事发了,太宗皇帝也只是命甄颙接过父兄之职位,圣言道,责令其看着将所欠钱粮补完………并允其输送两淮盐课补税!”
贾璟闻言顿时就是咋舌不已,他爷爷对这个甄家是真好啊!出了九千万两银子这么大的漏子,不说看了这几个狗脑袋,相反还要他们用盐税还债?完了还要他们继续担任江宁织造?!
这特么哪是圣卷啊?这甄家不会是他老爷子的私生子罢………
怪道红楼中那个婆子会说:“也不过拿着皇帝家的银子往皇帝身上使罢了,谁家有那些钱买这个虚热闹去!”
他娘的用盐税银子补甄家的漏子,这可不就是用皇帝的钱补皇帝的漏子嘛………
谈纲叹气道:“只可惜甄颙早死,甄家又陷入了无主状态,当时太宗皇帝便是允诺,决不使其家业破毁!这方才挑选了如今甄家的家主甄頫出来主事。”
“当时甄頫年幼,太宗皇帝还曾勉励他不必着急,虽不管地方之事,亦可以所闻大小事,照尔父密密奏闻,是与非朕自有洞鉴,就是笑话也罢,叫老主子笑笑也好!”
贾璟闻言又是一番咋舌,这哪是对臣子,分明就是对自家子侄!有事儿说给我我给你做主,没事儿也无所谓,有啥说啥,就是讲个笑话给我听我都笑!
谈纲突然一笑道:“但是就在今上御宇之后,甄家的日子就开始不好过了………”
贾璟闻言有些好奇的看向谈纲:“如何?”谈纲笑道:“今上登基之后,便是立马停了甄家的盐课输送,不许甄家再提盐课税,并且还要将已经从盐课中提的八千万两白银还回去!”
“永熙十二年,又责斥甄頫,要求甄家三年内还清所有的欠款,如今算一算,恰好是三年之期已到啊。”
贾璟闻言心中一动:“您的意思是?”谈纲看这贾璟道:“若是太宗皇帝还在,甄家还占着两淮盐课,那么这债,三年内还上也未必不可能,只是如今………呵呵。”
贾璟是知道甄家的排场的,甚至很多东西连贾璟都没看过!在甄家的酒宴上,贾璟跟个乡巴老没什么区别!
就这样的甄家,当初就算是占着两淮盐课都是慢慢的还债,大多数都是用在了自己消受了,这几年不仅没有了两淮盐课,还要把欠盐课的八千万两还上!
之前的九千万两漏子,加上这八千万两盐课银子,那可就是一亿七千万两白银啊!就是把他们扒皮抽筋也不可能补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