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贾璟伸出手掏出了怀里的绣帕给贾母擦拭着眼上泪痕柔声道:“懒得动不动就是了,还有什么重活儿等着老太太不成?”
贾母被贾璟这样弄得心中一暖,心情也是好了不少,闻言也是哼哼一笑,开玩笑的道:“老婆子是不中用了,还干什么重活…………在这里靠着就已经半死的鬼了!真有那么一天,我也早死早超生!”
贾璟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道:“什么话!只要您老在一天,贾家永远不会落到那种下场的!”贾母笑了笑,慨叹道:“要是没你,这话我是不信的…………”
贾璟沉默着笑而不语,谁说老太太湖涂?人家心里跟明镜一样!到底是经历过开国时候和无数人杰豪雄厮杀的人物,就算是个内宅娘们儿,那人家也是堂堂一座国公府的女主人!会看不出来一个家族败落的象征?
她只是无力挽回罢了,事实上能看出大厦将倾者众,力挽狂澜者却是少之又少!贾母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能够拼了一股老命为贾家续命这么多年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虽然有孝道压着,但是同样不也有这些礼教限制着她?她有什么资格插手外面爷们儿的事儿?
很多人以为史老太君在贾家是一言九鼎,只要她能狠下心来去疴除弊贾家就能焕发第二春,咱们先不说贾母一个老太太到底有没有这个魄力除掉甚至是软禁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就算是她有这个魄力,实则也是有心无力…………
她的位置超然那是在内宅,而且只是因为孝道,和她国公夫人的身份罢了,但是这身份和孝道的大义,却不能容许她插手前宅的事情,因为牝鸡司晨,不管哪朝哪代都是受世人诟病的!
不论是小到家庭,大到国家,女子主事,大多平白生事,故而古人干脆一棒子打死:牝鸡司晨,惟家之索,若女人掌家,这个家就到了破败萧索之际了,以小着大,同样如此。
故而贾母虽地位崇高实则根本无力插手贾家事务,她所能做到,仅仅是在内宅尽她所能的为贾家延命而已。
放才睡醒举目看去,日头西沉,屋内空寂,老来空生孤怨,唯恐此等败景,只道盛延难再,人生如斯,毕竟东流去…………
故而难免生出悲凉之感,想起平日里常来串门的几家旧友老亲提起谁家谁家原来的太夫人被迫害致死,难免的想到贾家惨遭抄家,她堂堂国公夫人沦落教坊司为人粗使婆子!
她绝对不会允许出现这种事情!她有自己的骄傲!她一生荣宠富贵,年幼之时贵为候府贵女,出嫁也是嫁给荣国公嫡子,丈夫顶用,又续家族荣光,她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国公夫人!
她宁可去死,绝不能忍受在晚年沦落为粗使婆子的耻辱!
好在天不亡她贾家,眼看着贾家破败将近,竟又生了一个力挽狂澜的孙子!她也不至于沦落到想象的那种晚年凄惨的景象中。
因此贾璟笑着接过鸳鸯递过来的热毛巾的时候笑着对她道:“您老这一辈子就是享福的,这满天下的女人,有几个比您荣宠?一个没有!纵是那些皇妃王妃,此时了得,也不过些许几年,年幼之时更是不堪,能比的上您?您可是真真的想了一辈子福的!”
贾母呵呵的笑着道:“你净会说好话哄我!”贾璟笑着握住贾母的手,给她擦了擦之后握住拍了拍道:“这不是哄您,您放心,您会这样一辈子享福下去的。”
贾母看着贾璟认真的眼神,突然心中涌起一股子暖流,伸出手抚摸着贾璟的脸微笑着慨叹道:“我这一辈子的确是享尽了福了,最大的福气,就是晚年又得了你这么个孙子。”
贾母双手抓住贾璟的手道:“要说最宠爱的孙子,肯定是宝玉,但最得用的,却还得是你,你做的,不光老婆子,贾家上下都看在眼里的,我还要……………谢谢你啊。”
贾母说着拍了拍他的手,贾璟抿了抿嘴,微微有些哽咽的笑道:“您谢我什么啊?我还得谢谢您,无老太太慈爱之恩,无贾璟之今日!”
贾璟说着两眼含泪的抬起头看着贾母委屈又哽咽的道:“璟自幼孤苦,祖母慈爱,恍若璟之亲祖母,无一日不仰尝祖母慈心,不然,定又是一日暮途远之徒,祖母之恩,有若再造,璟,无一日不思回报!怎敢言谢?”
贾璟这倒是说的是真心话,他不是夺舍穿越的,而是真真切切的从出生开始经历着这一切,七八年的孤寂软禁生活早就造就了他脆弱敏感的神经,之后爆发杀了贾敬他虽然没有丝毫的愧疚,但是毕竟是一个现代人头一次杀人,难免的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甚至在那段时间每天夜里贾璟都会梦到面色青紫肚皮肿胀两眼翻白的贾敬向他索命!
这让他本就脆弱的神经痛苦不堪,如果没有贾母后来的慈爱呵护,贾璟说不定真的会变成一个冷酷无情残忍暴虐的人,反正这是一个没有他亲人存在的世界,就算是毁灭了又有何妨?
所以贾璟能把心思定下来,贾家姐妹们和贾母的亲情束缚,占了很大的功劳,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