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苦笑了两声道谢,妙玉只是摇了摇头,随后状做不在意的样子道:“庵中还有几套干净的僧衣,没人穿过的,要是侯爷不嫌弃,可以先换上,总比穿着湿衣服舒服,茶还要点时间才能烧好。”
说着手中仍旧不急不缓的清洗着茶具,贾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也好,有劳了。”妙玉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对后面的自己的一个侍女道:“带侯爷到后面换衣裳。”
那个侍女轻声应了一声,贾璟面色不由得有些古怪,出家之人,还用侍女?那叫啥出家人啊?
不过贾璟又不是真的情商低的没边儿的那种人,好端端的问人家这个讨嫌做甚么?于是只是对那个侍女微微笑了笑到:“有劳了。”
侍女看了一眼贾璟帅的没道理的俊脸,脸色陡然就红了,支支吾吾的连忙道侯爷多礼了之类的,随后就道了一声请,便带着贾璟去了后面禅房换衣裳。
妙玉则是始终低垂着眼帘,手中清洗着茶具,只在贾璟走后才转过身看了一眼贾璟的背影,要不是经过方才这么一下接触,妙玉也对贾璟心生几分好感的话,说什么贾璟今天也是只能穿着湿衣服回去的…………
贾璟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说是僧袍,其实就是白色的宽袖衣裳罢了,所以贾璟倒也不怎么排斥,头发也散开来擦干,随后也不冠上那紫金冠了,只是用簪子在头上挽了个道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任凭是妙玉在看到贾璟之后,也不由得愣了一愣,的确是贾璟的卖相却是不错,方才形容狼狈时还不觉得,但是此时换上这身僧袍之后,的确是叫人目眩神迷的。
不过妙玉倒是也没特别事态,贾璟在向侍女道谢之后,便也落了座,随后也是对妙玉道谢了一句,半开玩笑的感谢妙玉收留自己。
妙玉却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贾璟倒也没觉得妙玉没礼貌,妙玉本身就是一个官宦人家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情商低一点可以理解的嘛。
随后妙玉便递给了贾璟一个杯子,贾璟接过手中,却见那杯子旁边有一耳,杯上镌着“瓠瓟斝”三个隶字,后有一行小真字是“晋王恺珍顽”,又有“宋元丰五年四月眉山苏轼见于秘府”一行小字。
贾璟看完后笑了笑对妙玉道:“有心了。”妙玉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贾璟,随后居然笑了笑,盖因这瓠瓟斝并非妙玉随便挑的杯子,是有深意的。
《说文·斗部》有云:“斝,玉爵也,夏曰盏,殷曰斝,周曰爵。”没错,这瓠瓟斝其实就是大家所熟知的春秋战国时候的那种酒爵。
贾璟上一世是研究历史的,所以其实对红学研究不深,所以只知道这是妙玉为宝钗准备的茶具,其用意便是曹公暗喻宝钗和黛玉的性格特点。
爵是酒器亦是礼器,更兼庄重,颇有复古周礼的韵味,故而才会给一向守礼的宝钗。
而此时给贾璟用的用意却非是如此,只是贾璟贵为王侯,这爵原本就是古时候为王侯所准备的王霸之器,非王侯而不可用,故而妙玉才会为贾璟准备这个杯子。
方才贾璟在把玩这个杯子的时候,妙玉也在偷偷观察着贾璟,只见他只是在那两行小字上略微停留了片刻,随后才感谢妙玉的一番心意,妙玉便知道,贾璟并不是因为这个杯子贵重才感谢自己,而是真的知道了自己的用意。
妙玉不免心中一动,居然对着贾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她素来以为,懂的人知己之人,不必多说的,若是果真只看到了这文玩贵重,便也是俗了。
贾璟虽然知道妙玉的用意,但是说实话,在看到“晋王恺珍顽”的时候,其实贾璟内心里面也是一阵咋舌不已!
这可是王恺,当初和石崇斗富的那位,这二位斗富的时候,用糖水刷锅,蜡烛当柴烧,通往他们家夹道四十里都是用紫丝编成屏障!两尺高的珊瑚树说砸就砸,转手又送给你一堆三四尺高的!
时人多爱奢靡享受,这哥儿俩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所以人家手里会有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吗?古人对自己十分喜爱珍视的东西,基本上都会在上面刻上自己的名字或是题诗留念。
比如富春山居图,乾隆皇帝就在上面题了八十多首诗…………题的都快没地方写了…………
所以这件东西既然王恺都亲自刻上自己的名字了,还表示“珍玩”这是我十分喜欢把玩非常珍惜的一件东西,那你想想,这玩意儿得多珍贵?
而这样的玩意儿,妙玉居然一下子就能拿出来俩…………
苏州人是富没错,可不至于富成这样罢?做和尚能富成这样?贾璟早就出家了!所以贾璟暗自有些惊奇的同时,对妙玉的身世也是不由得很是感兴趣了起来。
红楼原着中并没有对妙玉的身世并没有过多的描述,只是说妙玉祖上亦是读书仕宦之家,而且妙玉在苏州蟠香寺带发修行的时候似乎是和邢岫烟有过一段交往,剩下的所有有关妙玉的过往都没有再提起过了。
或许是曹公还没来得及提起,也或许是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