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低垂着眼帘,但是还是能从他紧紧的抓住膝上的下摆的动作可以看出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镜山先生似乎也是发现了,脸上不动声色,嘴角却是微微挑起,缓了好久才道:“还可以,若是下场的话,还算是勉强够格儿。”
贾环不由得暗暗的松了口气,虽然面上装作成熟,但是到底是个少年罢了,如何能够做到喜怒不行于色?
此时难免有些激动的对镜山先生躬身行礼道:“多谢先生指导。”镜山先生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指导你的,你的文章的确算是有些火候了,的确是有资格下场一试身手了,但是…………”
贾环诚恳的看着镜山先生,镜山先生反而有些犹豫了,贾环连忙道:“先生但有所言,只管对弟子说就是了。”
镜山先生抿了抿嘴,闻言叹了口气道:“你的天资虽然不错,但是毕竟还年纪尚小,经验不足,看事物还停留在你这个年龄的眼光,故而难免有些不足。”
镜山先生对贾环道:“天下才赋惊人者如过江之鲫,何止亿万?便是京畿一带,你亦算不上惊才绝艳之辈,故而老夫还是以为,你还是再等几年下场更好!”
贾环闻言微微低下了头,镜山先生随后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坐不住冷板凳,素来追的是及时行乐,渴望年少成名,只是你要知道,唯有耐得住寂寞,方才守得住云开啊!”
贾环先是躬身对镜山先生一礼,随后道:“多谢先生好意,学生亦是知道先生所言皆是至理,只是…………”
贾环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镜山先生道:“环,却没有这个时间了!”镜山先生惊讶的看着贾环道:“你正当年少,正是青春之时,如何能够没有时间之说?可是家中之事?”
镜山先生知道贾环是庶子,镜山先生更知道在那种世家豪门之中有什么样的腌臜事!所以自然而然的以为贾环是因为被压迫,所以才急着要出人头地!
镜山先生严肃的对贾环道:“若是你有什么困难,为师可以代为与宁侯谈谈,为师见宁侯似乎对家中子弟十分关心,并不以嫡庶为别,若是你有什么难处或可为师代你为宁侯求助。”
贾环连忙摇摇头道:“家中对环读书之事并无什么意见,只是………环自己想要更快一点!”
镜山先生疑惑的看着贾环道:“却是何故?”贾环叹了口气道:“先生不知,环年幼之时顽劣无能,多蒙姐妹兄弟所弃,环无知,时以生母不堪自怜,亦曾自暴自弃,做一些可耻之事!现在想来,徒留脸红耳赤,悔不当初!”
镜山先生点了点头,并没什么表示的侧耳倾听,贾环叹口气道:“是二兄并不以环卑劣,一视同仁,屡次教导,其后齐家,更是让环得以在族学之中习得圣人之道,从此洗心革面,方才有今日之贾环!”
镜山先生点点头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更何况不过是年幼无知之时的举动罢了。”贾环点点头道:“可是若没有二兄,环不知今日会是何等样子!”
贾环认真的看着镜山先生道:“环每每夜深思之,往往是陡然惊醒,一身冷汗,若无二兄,今日之贾环不过是满嘴污言秽语,行为猥琐卑劣一纨绔而已!”
镜山先生点点头,贾环道:“圣人有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二兄于我,可谓再造之恩,此恩不下父母,环岂能安心享受父兄带来的余荫却不思回报?如此可为人子乎?”
镜山先生沉默了,贾环继续道:“环不怕先生耻笑,以家事相告,贾家子弟,多为不肖,品行不端者比比皆是,为非作歹者亦非没有,便是两府子弟,亦是无能者多。”
镜山先生也不是不了解贾家的情况,再者说贾环就跟他的孩子一样,所以他倒也没什么特殊的情绪,只是点点头微笑道:“先祖功高,后辈多如此,不过时间常事罢了。”
贾环点点头,随后继续道:“只是幸得苍天不弃,宁荣二公有灵,得降我二兄生于贾家,非是环自吹自擂,也非是环心向家兄,天下之人,有识之士有目共睹,若论文采,家兄当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镜山先生点头默认,贾环的确是没有胡说八道,黑贾璟啥都行,就是没人黑贾璟的能为!因为真的黑不动,黑的前提最起码也是得有黑点,但是对于贾璟的能力,众人只有仰望的功夫。
别说是超越,就算是能写出一首和贾璟相同水平的诗都难!你都写不过人家,又有什么资格评判人家?
贾环随后又道:“武功更是不必环亲口言说,三山堡之事谁人不赞一声忠义无双?”镜山先生亦是点点头,随后贾环叹口气道:“二兄天纵之才,环不足万一,贾家更是无人可比。”
镜山先生苦笑一声,别说是贾家了,天底下这个岁数能有这个本事的,也绝对寥寥无几!
贾环叹口气道:“环亦不怕先生笑话,贾家今日多仰仗二兄而活,若无二兄,贾家不过冢中枯骨,此乃众人共识。”
贾环真切的看着镜山先生道:“贾家全靠二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