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地里,亭台楼榭。
抚久目不转睛盯着不远处与同族打闹的太叔一,面上浮起与年岁不相符的沉稳。
他不知这个决定是否正确,若是不签这天衍之道,他就没法出这方秘境。
进退皆难以抉择。
‘啪’
小腿被踹了一下,抚久回过神来,“怎么了?”
狐狸睨了他一眼,身后的九尾一甩一甩的,“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方才喊你都未曾应声?”
他摇头,没把心中疑虑道出,讲出来不过是再让一人徒增烦忧罢了。
“并无,老祖那应当是好了,我们且去看一看。”
“行。”太叔一点头,自觉没追问。
抚久随于太叔一身后,一路走一路思索。
天衍之契,不同于其他契约任由一人一妖相契,这可是关乎于日后太叔一族的光景,其中所涉及到的东西自然只能由太叔无尽来操作。
太叔无尽已经在屋中静候,见一人一狐回来指着他布下的法阵,“于阵内之眼盘坐入定。”
待到二者入定,太叔无尽手中起燃一根衍生香,手上灵诀翻飞,契文不断从口中道出。
紧接着法阵浮起道道复杂莫测的大道金光,将一人一狐覆盖。
不过须臾之时,二者便能感知到神魂之中与对方的牵扯。
‘天衍之道,亘古不变,永恒不灭。’
天衍之道,除了让双方有神魂有一定牵连,还有太叔一族的气运,从此相系于抚久之身。
所以他一开始听到太叔无尽的要求,心中必是吃惊,毕竟他的前行之途迷雾重重,不知如何。
太叔一族把一族之运系于他身,此举对他而言,颇为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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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盈盈挂于东,其光荡之碧空。
绝重崖谷的暗夜,月色极其清冷,落于地,全然泛着淡泊的银光。
银白之色覆于隐匿在回廊中的灯盏,幽幽之光。
此时间的万物皆静谧,也偶尔有蛙虫之声歇声响起。
抚久脚下一点飞身落到屋檐之上,屁股往后一坐,盯着族地内太叔族内这一轮朗朗之月。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有风而起,万物可流逝,且亦永驻。
他眉眼微动,心头微扬,往后一仰。
如此长夜,不如…睡一觉?
睡时明月,醒来扬帆而起。
翌日。
抚久随来眼前那道身影来到谷中更深处,雾气比他来时的入口处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若是能上手挤之,怕是可以拧出雾水来。
他指尖微动,想把雾散去,然而一点儿不带动的。
太叔无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无用,此地自来如此,太叔一族皆试过数法,可终究无法散去这方浓雾。”
太叔无尽转身蹲下,看向眼前人的小身量,面上一肃,“先前我与太一珩有过探讨,太叔一族虽有出去的法子,但其根本还是在于外来之人,你手中既有进谷之物,出去定是比他人更为容易。”
抚久听他说起太一珩,眼中微闪,没说话,静听他后言。
不过太叔无尽还有一话并未对二人道起,就是太叔一族若想出去的话,亦是要借助外来之人、
他让抚久与太叔一契下天衍之道,这是其一之故。
“此雾之地便是出谷之地,只需按令父所言之法,动用你手中的星石便能出这绝重崖谷,身落外界。”
话至此,太叔无尽微有一顿,“太叔一族于很早之前就身处这方秘境,对现今的阙尘大陆是何模样一无所知,此次出去亦不知你们二者会落于何方。”
抚久心中一动。
很早之前?很早是多早?
说到这,太叔无尽面色有些沉重,心头叹起。
抚久沉着脸,面上显得很是沉稳,“老祖且放心,我俩行事会慎重的,”
“哈哈哈…这般看着倒是比太叔一还靠谱。”太叔无尽看着他还略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手一捏。
抚久感受着脸颊上肉的拉扯,心中升起无语:……再捏,他的脸更肉了。
大手从他脸上离开,瞧了眼肩上的太叔一,心中划过一丝嫌弃。
这兔崽子怎么着年岁也比小抚久大了好几番,怎么心思一点儿没长呢,也不知其父是怎么养的,还是说因太一珩的离去才会让他有这般之变?
唉,罢。
皆是时也,运也。
抚久若是知道他的内心戏,怕是要回他一句:…你猜,是不是我爹爹养的?
太叔无尽伸手把狐狸放到他肩头,对着狐狸语重心长,“老祖知你不是个沉稳的性子,凡事多与小抚久商量再作之行,落身外界万万不可冒失,莫露九尾之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