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荧惑部洲南疆,天地赤红。
在这四荒五洲的万千大山里,绝不会有第二座山如此炙热。
饮马山,这是白云生第二次来到这里,却和第一次一样,热得呼吸都变得缓慢而沉重。
站在他身旁的玄武倒是一身淡定,在过往的无尽岁月里,虽然碍于天火珠的存在它很少来此,但比起年岁浅短的白云生,他已算这里的常客了。
不过白云生脸色难看,但心里却十分美丽,因为他即将就要见到自己“来的地方”。
可是这一人一妖围着喷涌的赤红岩浆转了整整一圈,盯着山脉看了半个时辰,仍旧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要不要叫他们两个出来问问。”
白云生自然明白玄武说的是谁,在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中,能一直存在的也只有葛玄和祸斗两只上古大妖了。
“不必。”
白云生一开始就没打算联络这两只大妖——神囷山是一段久远的历史,如果他也是这段历史的一部分,那么他并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这饮马山你应该来过多次,可记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白云生久思无果,
只得叹了口气,问问活得更久的土神兽。
玄武沉思片刻:“太久的记忆我还看不清,以往来此路过居多,朱雀这家伙脾气一向不好,我也靠不得天火珠,便接触不多。”
就在白云生目光一落,准备进入锁妖塔暂时休憩时,玄武有些大喘气地接着说:
“不过,我记得四十万年前那一次,我由西荒妖界前往南荒,路过饮马山边缘,的确有些奇怪。”
“哦?有何奇怪?”
“朱雀常年镇守饮马山,天火珠极其稳定,遂我即便路过也没什么影响,可那一次我路过时,饮马山里的火源气却骤然活跃了一阵,接着我眼前出现了一片迷雾,可只出现了几息便又消失了,我便没有挂心。”
“迷雾?”
白云生摸了摸鼻子,沉思了一会儿,这饮马山热的什么都快化了,哪里有什么迷雾。
玄武也试着揣测道:“想那神囷山钧天殿乃是上古至尊,必有上古神阵护佑,没有指引不可能进去,即便它就在我们眼前,怕是也难以发现。”
白云生顺水推舟道:“酆都的地图绝不会错,饮马山就是神囷山,想必是那次山里出
了事情,惊动了神阵结界,你路过见到的迷雾应该就是阵法。”
玄武看着身边这个寻山心切的神秘青年,并无意反驳他的话,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此时白云生也被山中的火热熏得有些心烦意乱,遂让玄武回到天土珠,而他自己则进了锁妖塔休憩。
……
又是一个黄昏。
白云生还没有见过饮马山的黄昏。
申时,远方的夕光完全被饮马山的火红稀释,血红的夕阳显得有些幽冷。
白云生打开九黎玉的结界,躺在长生剑上,正看着幽冷的夕阳。
山顶的天空仍是一片赤红,随着西斜的光在西面的群山上画出了一条血红色的河,河的尽头便是地平线的尽头。
这是一条悬在天上的河,若非此刻白云生躺在剑上,还不能欣赏到如此波澜壮阔的云霞胜景。
看着看着,西边的光更冷了。
白云生眼中的光也随着夕阳慢慢换成了夜晚的颜色。
在这昼夜交替的时候,他轻轻翻了个身,平躺在凉凉的剑锋上,若有所思。可就在这一刹,白云生眼中夜晚的光又亮起了白天的颜色。
他又仰头看了一会儿,猛地坐起
身,看了看天上那条即将消失的血河,又看了看即将沉入黑夜的饮马山,心头忽然有了一丝明悟。
他接着站起身来,在夕阳落幕的短短一刻,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染上夜色的岩浆瀑布,心中那丝明悟转化成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疑问:饮马山里的岩浆,为何一直在向外喷涌?
这是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饮马山本就是一座活火山,岩浆常年喷涌根本不足为奇。可方才因为白云生侧躺在剑上,头懒洋洋地向下垂了垂,视线便倒了过来,他看着不久前那条连接饮马山与地平线的“血河”也倒了过来,如此“血河”便似从天边流到了饮马山,成了一口“血泉”,这才喷涌出了岩浆飞流。
“昼夜之交,倒悬天河。”
白云生若有所思地喃喃着,心头那丝明悟渐渐有了些明朗,索性直接坐在剑上冥思起来。
这一坐直接坐到了天亮。
东方的曙光打开了白云生思索的姿势,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抬头望了望天,天空中仍旧映着一片赤红。
看完饮马山短暂的晨光,白云生又躺在了长生剑上,悠然地望着天。
这一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