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琦续道:“我得给压载泵添加助压剂。”说着,将手中提着的一个白色塑料桶在张牧风和韩小勇眼前一晃,绕过两人,走到一个黑乎乎的机器前,打开机器上的一个盖子,将塑料桶中的溶液倒进去。一边说道,“怎么,难道你们怀疑我要炸沉军舰?哈哈,不添加助压剂,军舰就得罢工。”
张牧风听他语气镇定,似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重复这一项工作,疑心消了一大半,说道:“这底舱有一部电梯?”
陈琦道:“你也看见了,这是军舰方便船员下来工作。以前由孔耀明负责,他跟张勇上岸,只有我来完成了。”
韩小勇插话道:“你也没说,有电梯通到底舱机房。要不我和老大也不误会你。”
陈琦道:“你也没问啊,要不军舰从四层到九层都封闭了,怎么下来干活?”笑了笑,“下次我会带周乐伟下来,教他怎么添加助压剂,免得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待陈琦添加完助压剂,张牧风让韩小勇原路返回,通知弟兄们收工,自己和陈琦走进电梯,升到军舰第二层,电梯在第二层的出口,是机修兵值班的地方,一间五十来
平的舱室中,摆放着工作检修工具。桌面上一层灰土,平常少有人会来到这里。
张牧风和陈琦分手后,一个人度到后甲板,盘膝坐下抽闷烟,海风强劲,刮得他睁不开眼睛来,彻彻底底搜查了一个遍,似乎自己判断有误,这艘命为“破浪号”的军舰上,并没有多出第六十一个人。
按照陈运的估计,军舰到达何正羽所给出的无名岛坐标位置,大约在十八天左右,如今已经航行了十五天,再有三天,就可以见到真章了。
这天午后,张牧风来到驾驶舱,和陈琦三人聊了几句,临出门,陈琦扔给张牧风一包香烟,说道:“你尝尝,这烟不错。”
张牧风接在手中,是一盒富春山居,随手放进口袋,来到甲板,夏日般的阳光灿烂地照在海面上,碧空如洗,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下腰、坚持。”叶浅青的声音在甲板上飘荡。
夏初蕾、格蕾丝、赵蓉、周杏等七八个女生排成一列,正跟着叶浅青做瑜伽体操,她们柔软的身体所散发的热气,似乎使暮春的风也变得温暖。
张牧风的目光无意中叶浅青撞在一起,叶浅青神情平静,似
乎已经忘记了那天晚上浴室中的事。
“这个女孩儿,能文能舞。并且提得起,放得下,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张牧风这样想着,又来到后甲板,依然盘膝坐在惯常的位置,点上一根烟,心中有股淡淡的苍凉:对于李涛的死,只不过短短两周的时间,每个人似乎都忘记了他,一个人就这样完全被抹除,这让他重新思考自己存在的价值。
他就这样坐着,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过去了,忽而有人在他肩膀上一拍,张牧风转过头来,是周乐伟。
“老大,你在这里?”周乐伟在张牧风身旁坐下,低声道:“我想给你反映个情况。”
张牧风道:“不用小声说话,后甲板这里也没有人来。”
周乐伟回头看了看,说道:“我觉得陈琦这几天有些怪。”
张牧风道:“哦?”
周乐伟道:“他在掌舵的时候,常常发呆,有时候连经纬仪也报错了,刚开始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
张牧风道:“有几天了?”
周乐伟曲着手指算了算,算出来的时间,正好是张牧风彻底大搜查军舰的第二天。
周乐伟道:
“莫非,他跟我们不是一条心。我甚至怀疑,李涛大哥就是他杀的。”
张牧风摇摇头,陈琦并没有杀李涛的动机,否则,他也不会和张勇闹翻了脸,分道扬镳,留在破浪号上了。
周乐伟又说了三四件、他感觉陈琦不合理的地方,最后道:“老大,需要我随时提防他吗?”
张牧风道:“我信得过他,但你非要这样做,我也不阻挡。”
周乐伟点点头:“那我下去了,去底舱机房给压载泵添加助压剂。”
张牧风道:“去吧。”
周乐伟站起身来,却不便走,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牧风摆在身前的富春山居。这烟一条两万块,那简直不是在抽烟,而是在烧钱。以张牧风以前当水手的薪资,如果不是身在末世,那绝对是抽不起的。
张牧风一笑:“拿去吧,只是我抽了一下午,没有几根了。”
周乐伟也不客气,拿起香烟,喜滋滋地走了。末世中虽然什么东西都不要钱,但这烟也不是随处可得。
张牧风又坐了一会儿,眼见整个太阳已经沉入海底,便站起身来,准备回舱室,走到舰桥下方的时候,黑暗中闪出一个人来,拦住
了他的去路。
张牧风一怔之下,鼻子中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虽然有黑夜的掩护,但那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