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凡道:“超市再小,至少很长一段时间你们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刘军点点头,说道:“这以后,我和姜彤在超市中整整生活了一年,超市临街是一整块玻璃,隔着这道玻璃,外面就是荒凉和死亡,白天,我们不敢在超市中走动,生怕被外面丧尸看见,只有到了夜晚,两人才低声说一些话,摸黑吃东西。”
“这样过了两月,直到有一天,我无意当中在超市角落堆得半人高的箱子底下发现一块红色的塑料布,用塑料布挡住了玻璃,外面的丧尸看不进来,我们才自由了许多。”
“只是两个人的世界,实在是枯燥乏味,姜彤兴许是为了打发时间,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长长的黑发扎在脑后,然后仔细捡起桌上的口红、湿巾、小镜子,把它们一一塞进一个小提包中,就好像她要出门上班了,可她准备完毕,才似乎突然想到,她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和我大眼瞪小眼,抽根烟,再把行头一一卸掉。”
王若凡道:“孤男寡女整整一年,你们就没有发生点什么?”
刘军苦笑道:“唉,哪里来的心情?不过,姜彤一天突然说,你
抱抱我好吗?我就抱住了她,我预感到,我将要做出一些让她震惊的事情,我做了,但出乎我的意料,她并没有多少愤怒和惊讶,平息下来,她只淡淡地说:‘我没有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多得好像在做梦。’停了片刻,她又说:‘我想,我们都失去了理智。’”
“我同意她最后一句话,但没有开口,那时候,在已经沦为尸窝的城市中,我心里第一次被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和幸福填满了。”
王若凡听到这里,想起和安若晨在一起的时光,嘴角边不禁露出一丝微笑。但跟着想到安若晨生死不明,又是一阵黯然。
王军道:“过了很久,我忐忑不安地对姜彤说:‘以后每天都来一次。’”
“姜彤突然翻脸:‘你想什么呢,给我滚开!你是个坏孩子!我再以不想看见你了。’”
王若凡听到这里,忍不住莞尔。
刘军道:“女孩子的心啊,真是深如大海,明明是她主动的,可到了最后,反而是我的不是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说着,又点上一根烟,这小半天功夫,他已经抽了六七根了。
王若凡道:“女孩子嘛,差不
多都这样。”心想,“安若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对我发一些小脾气。”
刘军凝视着袅袅青烟,继续道:“如果说我和姜彤能在那逼仄的小超市坚持整整一年,是因为彼此的存在,在那次美妙的黄昏后,我们一发不可收拾,每次过后,她都会问我:‘我们之间算是爱情吗?’”
王若凡道:“你怎么回答?”
刘军道:“我反问她:‘你认为呢?’这时候,她会沉默,然后转移话题,有时候,她又明确地说:‘不算。我们只是放纵自己,给苦闷找一个排泄的口子。’”
“我听她这样说,心中很难过,叼上一根烟,透过红色的塑料布望向马路上模糊不清、懒洋洋地丧尸身影,心里不觉有一种世事无常,万事都没有趣味的感叹。”
“可是,在我们以后相处的日子里,姜彤总是问起:‘我问你,你认为我们算是爱情吗?’”
“我承认,那时候姜彤的身体曲线,总让年轻无知的我对女性充满向往和崇拜,只是她每次这样问,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常常怀疑,那其实是她自己问自己。”
刘军幽幽叹口气,沉
默片刻道:“我现在想起来,对于当时的姜彤来说,她肯定认为还有获救的希望,而一旦脱离苦海,还有更美好的人生和爱情等待着她。”
王若凡摇摇头:“女孩子总爱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刘军用力点头,表示赞成王若凡的说法,接着道:“那一年中,我和她的关系乏味之极,维持在一种尴尬可又离不开彼此的微妙之中,现在回想,有一种过眼云烟的感叹,就好像那是别人的一段经历,不是我的。”
刘军说道这里,敞开胸前的衣服,用手摸索着:“可是这些伤痕,又实实在在的告诉我,过去的一切都是真的。”
王若凡微微有些诧异,只见刘军胸膛上布满了指甲抓出的印痕,横七竖八,微微泛红,每道抓痕都深入肌肤,奇道:“是姜彤抓的?”
刘军苦笑着点头:“是。但我不怪她。”
王若凡道:“她为什么这样?”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刘军翻着一对白眼,失神地望着地下室天花板,魔怔了片刻又道,“那时候,我感觉我和姜彤,每次都像演员登台似的,毫无晴趣地重复表演着一台戏。这种无意义的重复
,最终会导致某种爆发,可我和她仅仅只是演员,不是导演,我们都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我只知道,当时我对姜彤的靠近,源自于她身上那种特别味道的向往,那时候的我,认为只有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