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爱道：“不是，是野草混着湖水的清香。给我一支好嘛？”

王若凡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的香烟递给了她。

张小爱接过香烟，很认真地抽了起来，但她死里逃生，其实害怕得不得了，只是借着抽烟的态度，来掩饰心中的慌乱。

王若凡看了她一会儿，她抽烟的样子，像是一个不学好的小男孩。

张小爱突然笑了一下。

王若凡道：“你笑什么？”

张小爱面无表情地说：“我从前和胡军约好了，他死，我也死，反过来也一样。”

王若凡掏出香烟，又为自己重新点上一根，没有说话。

张小爱用力抽了一大口烟：“你知道吗？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早就消耗光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就是他不死，我也早就不想活了。”

王若凡还是没有说话。

张小爱自言自语，好像王若凡搭不搭话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她只是自顾自的说自己的话：“你说明明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我们干嘛还要活着？”

王若凡依然不说话。

张小爱好似终于发现了王若凡的异样，转头看了看他：“你怎么不说话？”

王若凡把头转向一边：“没有什么好说的。”

张小爱幽幽叹

了口气：“谢谢你陪着我。”说完将香烟叼在嘴里，“嘶——”竟一口气将剩下的半截烟吸到过滤嘴，然后站起来说，“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些话。”

她将烟头一脚踩灭，然后一步步向湖中走去，忽而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她稳住身子，又继续往前走，湖水淹没了她的膝盖，接下来腹部，又走了两步，水已经淹到胸腹之间了。

突然之间，她犹如火山一下爆发，猛回头冲着无动于衷地王若凡撕心裂肺地尖叫：“你xx妈是不是人？你xx妈还是不是人？你眼睁睁地看着我，就没有一句劝说的话？就没有一句劝说的话？你的心是一块石头吗？”

王若凡等她伐泄够了，冷冷地道：“好吧，你别自杀。”

“嘁，你这是叫劝人？”张小爱轻蔑地一笑，冲着王若凡撇撇嘴。“你是铁石心肠的人吗？就不能诚心一点？你到底能不能领悟别人的痛苦？”

王若凡吸了一口烟，徐徐吐到清冷的空气中，说道：“我心比你苦一万倍，我都没有自杀，你自杀干什么？”

张小爱道：“你能有多苦？你知道我是怎么样活到今天的吗？如果不是我爸妈死死挡住丧尸，我早就死

了，我妈妈被丧尸撕咬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地冲我叫喊：‘小爱快跑，小爱快跑，别回头。’”

王若凡又点一根烟，仰头望着深蓝色的夜空道：“你最少有一对疼你爱你的父母，他们虽然死了，可他们心里想的都是你。哼哼，我呢，我父母用谎言欺骗了我十年，把我丢在那冷冷的铁棺材里，完全不顾我的死活，比起我来，你难道不觉自己幸运多了？”

他凝望着星空，又道：“我在那铁棺材里，一个人孤零零地整整过去了十年，这十年当中，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知道那对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又是多么的残忍吗？我抱着两个没有生命的枕头，假装他们就是爸爸妈妈，醒来的时候，泪水还挂在脸上。”

王若凡不知道是什么念头抓住了自己，他这一番话，就是对安若晨也没有说出口过，但今晚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竟在素未谋面的张小爱面前说了出来，也许是张小爱一心要寻死的态度，才让他吐出了压抑在心中很久的情绪，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这样说了出来。

王若凡感觉眼睛中像进了沙子，于是绷紧了脸上的肌肉，把头扭向一边，可越是

这样，泪水越是汹涌地夺眶而出。

张小爱魔怔了一会儿，柔声道：“你流泪了？”

“操，真他妈没有意思。”王若凡凶狠地道，“你不是要死吗？你xx妈既然要死，就再往前走两步呀，怎么不走了，你怎么不走了？”

他越说声音越是严厉，突然站起身来，调头大步离开。

张小爱愣了片刻，连忙从湖中爬了出来，一边追，一边叫道：“等等我，等等我。”

她追上王若凡，悄然把手挂在王若凡的胳膊上：“我们都是苦命的孩子。”

王若凡猛然一摔手，恶狠狠地瞪着张小爱，脸上的肌肉因为扭曲而变得异常的狰狞：“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张小爱嘴唇发抖，鼓着勇气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王若凡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因为你看见了我流泪，我也许会杀了你！”

张小爱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只觉眼前之人，比冰冷嗜血的活死人还要可怖。

王若凡回到房车上的时候，塞巴斯蒂安和沙木沙克已经先回来十几分钟了，叶浅青正要关上车门，一道黑影抢上车来，沙木沙克惊喜地叫道：“张小爱，你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