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军松了口气：“丫的终于走了。”提上裤子，“小爱，快出来，小爱，快出来。”

他瞪大了眼睛，似乎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走过来，连忙迎上去，“小爱，你……你……”脑海中电光火石一闪，“小爱穿的不是白衣服！”

胡正海低头回到篝火旁：“唉，这孙子他妈长大了。老子是管不了了。”一抬头，楞道，“你回来了？”

张小爱一脸的淡定：“怎么了？胡叔。我不就坐在这里吗？”

“你刚才，你刚才？”一时之间，胡正海竟然想不起用什么词儿来形容刚刚发生的事情。

“你……”胡正海想了半天，“夜深了，别到处乱跑。”

张小爱道：“噢。谢谢胡叔关心。”

话音刚落，胡正海就听到儿子惨绝人寰的一声尖叫：“爸！”

胡正海一下跳起来，像头恶狼窜进黑暗中：“孙子，你怎么了？孙子，你怎么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刚才的沙棘林后，一下傻眼了，天空云淡风轻，他脑海中却仿佛天崩地裂，霹雳乱闪，儿子双眼朝天，脖子上血肉模糊，喉管已经被咬断了。

胡正海感觉天一下塌了下来，末日发生的时

候，儿子刚刚念完小学，为了儿子，他每天担惊受怕，九年来就是睡觉也要睁着一只眼睛，可没有想到死亡来临的时候，竟然没有一点征兆。

“孙子，孙子……”胡正海的嘴唇被他自己咬出了血，那种只有做了父亲的男人才能体会到的钻心透骨的疼痛，将他的希望硬生生地撕裂了。

一个人在最痛苦的时候，往往是哭不来的，他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响，泪水却没有一滴，眼角也没有朝那女尸瞄上一眼，既然儿子已经救不回来了，那么是哪一只丧尸杀死他的，又有什么区别？

“胡叔，快走，快走！”张小爱和罗自强从后面扑上来，一人抓着他的一边胳膊往后拽，“快，快，它们来了。”

黑暗之中但见鬼影幢幢，尸嚎声此起彼伏，无数活死人好像突然间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四面八方逼了上来。

胡正海心如死灰，仿佛灵魂也随儿子而去，他脸上突然出现一副狰狞的神情，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吓得张小爱和罗自强一哆嗦，双双松开了手，只见罗自强扑上前去，一把抱住白衣女尸，恶狠狠地在它脸上咬下一大块肉来，咕咚吞进

肚子，又伸嘴去咬。

张小爱全身发抖，两条腿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子，末日九年来她也算见惯了死亡狰狞的模样，但都比不上眼前这一幕来得惊心动魄，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罗自强一步步后退，当此之际，哪儿还顾得了张小爱的死活，怪叫一声，撒腿就逃。

他冲下山坡，慌不择路，直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也不敢停留片刻，突然之间“咚”的一声响，脑袋在什么东西上重重一撞，登时人事不知。

王若凡、塞巴斯蒂安、叶浅青、晨曦四人聊了一阵子，各自上了自己的床。

这超豪华的奔驰房车有两个小卧室，一个额头床，另外拓展间展开来，也能增加两张床，再加上会客室的半圆形沙发，住下八九个人没有问题。

叶浅青关了床头预览灯，人却没有睡意，她在黑暗中瞪着眼睛，问对面的晨曦：“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别多心呀。”

晨曦道：“说吧。”

叶浅青道：“是这样的……”她在脑海中组织语言，“世界解体的时候，在你看来是什么模样？是一团黑暗，是不是？”

晨曦半响不说话，叶浅青道：“你不

想说就算了。对不起。”

晨曦轻轻叹了口气，透过天窗凝视着夜幕下的一轮明月，低声道：“不是黑暗，是虚无。”

“虚无？”

“对，什么东西也没有，就像宇宙诞生之前，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什么也没有。”

“你也没有？”

“我也没有？”

叶浅青顿了顿：“既然你也没有，哪你怎么能提会得到呢？”

晨曦平静地道：“因为我就是虚无。”

叶浅青咀嚼着“我就是虚无”这五个字，忽而间感到人生是如此的无意义，似乎一瞬间对万事万物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

她沉默了一阵：“如果我们都是虚无。那上帝又是什么，我是说，这世界上有会不会有个造物主。”

晨曦道：“也许有吧。不过在造物主看来，我们存在或者是死亡，其实都是一样。”

叶浅青闭上眼睛：“睡吧。”

晨曦跟着重复一句：“睡吧。”忽而感觉车身似乎微微震了一下，说道，“怎么了？”

叶浅青道：“什么怎么了？”

晨曦道：“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在车上。”

叶浅青道：“你感觉出问题了吧，房车二十来吨重，就算有牛羊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