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荆元明一夜未眠。
他清点了一番家中的小麦,发现他们家其实并没有多少。
“本来打算将家中的小麦全做成面包卖出,再收购小麦做更多面包,可一旦如此,这五天我跟云儿就会挨饿。”
荆元明叹了口气,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穿越过来就要替他人收拾烂摊子。
好在他还有个非常爱自己的老婆。
昨夜他心里全是将面包产业在这个时代做大做强的心思,就让白淑云先休息,他则是一头扎进了粮仓。
想到这里,荆元明先将剩下的小麦碾成面粉,揉成团后将家里仅剩的一点糖揉了进去,在上面悟了层布后便将其放在火炉旁发酵。
这位县令大人的名声,这白石村人尽皆知。
他本想着找左邻右舍借一些,但仔细想了一番,最终只得苦笑一声。
是啊,谁愿意再相信他这个间接性害就整个县城的县令,估计他们都恨不得自己去死。
“对了,或许徐叔那里可以试试。”
想起自己刚穿越时,白淑云说是徐叔将自己背回来的。
记忆中,这位徐叔全名徐铁牛,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人全靠秋收的小麦来养活。
年轻时曾在荆家当过雇农,荆元明的父亲对他有恩惠,或许找他还有一丝希望。
“云儿,希望徐叔能给我些面子吧。”
看着熟睡的白淑云,荆元明温柔道,随即便起身朝门外走去,殊不知他刚离开,白淑云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荆元明来到徐铁牛家门口,还未来得及说话,却不曾想从对方的院子里竟传出了一男一女的吵架声。
“卖不出去,卖不出去拿什么买布做衣服,你是想让孩子们都冻死吧!这日子别过了!”
“一天到晚不是馒头就是面块,没有一点油水和肉末,这日子我受够了!”
很显然女人的声音占据上风。
“洪水淹了出去的路,县里家家户户都种小麦,你说我能卖给谁?”
徐铁牛还想讲理,但他话音刚落,
女人的声音变得更为刺耳:
“徐铁牛!我当初嫁给你真是瞎了眼!”
荆元明听罢,当即眼前一亮。
听着这家人似乎在因为小麦卖不出去而吵架,这是让他赶上借麦子的好时机了!
正想着,眼前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位妇女骂骂咧咧从里面走出来,她瞥到了荆元明,狠狠地给了个白眼后,便远去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荆元明的记忆告诉他,这是徐铁牛的妻子。
他瞥了一眼院内,只见徐铁牛正坐在院里,垂着头唉声叹气。
“徐叔?”
荆元明已经好久没跟对方打过交道了,因此便想先试探对方对自己的态度。
对方下意识地抬头,看到荆元明的那一刻,又重重叹了口气:
“县令大人……草民没钱借你,去找别家要吧。”
语气中尽是不耐烦。
荆元明也早就知道这趟不会顺利,他陪着笑走进院子,开口道:
“徐叔,你我之间就不用这么生疏了……元明这次来不是借钱的,刚刚听到叔在为了卖小麦发愁?”
碰!
徐铁牛听罢,当即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木桌上。
他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两个还在念学堂的孩童,一家人的生计全靠他一人支撑,麦子卖不出去他自己心里也着急。
听荆元明这么一说,他积攒的怨气再也压抑不住:
“县……元明啊,要是我能跟你一样潇洒就好了,背负了全县百姓的骂名,还能活得这么快活!”
“家里的孩子喊着要吃肉,那个婆娘也要新布做衣服,我真的要被逼疯了!”
“还有这天杀的洪灾,明明每年叔都能靠小麦养活一家人,今年,我就死这些小麦上了。”
能养活一家老小的小麦,那是多少?
如今家家户户都有小麦,虽然不用担心挨饿,但买布买肉,以及苛捐杂税,要的都是真金白银。
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徐铁牛,荆元明心中暗喜,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徐叔,家父在去世前,确实留下了一道以小麦为食材
的美味。”
“此物为我们荆家祖上传来的秘方,名为翡翠糕,若您愿意将小麦全做成翡翠糕,元明敢打包票能卖个精光。”
他灵光一闪,如果叫它面包实在普通,他当即赋予了其一个及其高大上的名字。
“翡翠糕?”
听到这名字,徐铁牛鄙夷地看向荆元明。
昨日赵文兵在隔壁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小子该不会是在对自己打什么歪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