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酣睡了多久,等到周围的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的安静,赵寒才从昏睡中清醒过来。
士子已经散场,刚送出秦府,秦绫檬便赶紧跑了回来。
“你已经醒啦?”
赵寒打了个哈欠,有些疑惑的问道:“已经晌午了?”
烈日当头,赵寒已经能感觉到热气升腾的高温了。
“对,府上已经设宴,请王爷移步前厅。”
秦绫檬看着他,小脸上满是笑意。
“我只是来走个过场,顺便来看看都城的士子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吃饭就不必了,我回王府。”
赵寒刚说完,就听到庭院的尽头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王爷是担心我秦府的饭菜不合胃口?”
礼部尚书秦汉山,此刻在两名府中家丁的陪同下,站在庭院的长廊中。
而赵寒,虽然是站在角落的阴影下,可这里的方位可是庭院的中心。
想到这里,出于礼貌,赵寒主动走了过去。
“尚书大人言重了,只是不想多加叨扰。”
秦汉山久居官场,对于这种场面话,耳朵都听出茧来了。
“就当是我盛情相邀,王爷不会不给面子吧?”
又是一只老狐狸!
吃饭是假,恐怕还会聊到一些正事。
赵
寒也不再扭捏,微微点头,跟着秦汉山一同步入前厅。
菜肴已经上齐,赵寒坐在客位上,并不拘束。
“绫檬,帮爹爹把桂花酿拿出来。”
桂花酿是都城最有名的一种酒,传闻是埋在桂花树下的,而且随着年份越久,酒香越是醇厚!
秦绫檬立马起身,赶紧拿酒去了。
等她一走,秦汉山看向赵寒,忽然开口说道:“听绫檬说,科举的事,是你出的主意?”
赵寒眼眸一闪,知道自己被背刺了,可脸色依旧不变。
“没错,此事事关重大,想必尚书在朝堂之中遇到了不少的阻力,甚至连礼部都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听闻此话,秦汉山却直接笑了。
“如今边关告急,区区一个礼部,待在朝廷中枢,就算再大的麻烦,和他们流血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说到这里,他又随即补充道:“你是有心了,只是,如今的朝堂形势不对,秋闱就算是能成功开始,也会影响到朝堂上的局面。”
赵寒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所以,这才是科举的目的,举荐贤臣,并非以关系的亲疏远近来决定仕途,全凭个人能力。”
秦汉山笑了笑。
“寒门士子身无背景,就
算是走入仕途,又能走多远,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赵寒愣住了,有些不明白秦汉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从之前秦绫檬反馈的信息来看,他是举双手赞成科举一事的,怎么现在态度好像有些不对?
恰好这个时候秦绫檬拿着酒回来了,顺便将两人倒上。
赵寒顺势举起酒杯,认认真真一字一句道:“尚书大人,我知道,在官场你比我有经验,可我还是有些心里话要说。”
“如今的朝堂,奸臣当道,就算是格局变化再大,还能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吗?”
“至于您刚才所说,他们步入仕途之后还能走多远的问题,我的确没有想过,可这种困难势必会存在的,难道就因为有这些困难,就不去做了吗?”
秦绫檬有些愣怔,她不知道在她走后,两人怎么会聊到科举的事。
可她心思活络,瞬间就明白了场上局势。
似乎是在争执某些问题……
秦汉山也举起酒杯,淡淡的回道:“王爷有此想法,是我朝福分。”
“只是,老夫作为过来人告诫王爷一句,要想那些士子能平安踏入仕途,都察院便不能脱离皇权,否则,这道无形的力量,会在那时候主导朝堂形势的存在
。”
“此事还无法预料到最终结果,若真要扶贤臣上位,光有你我二人不够,甚至,就算搭上礼部,在朝中的话语权也不足以撼动整个朝堂。”
“到那时,你有陛下所依,老夫的礼部呢?”
秦绫檬眼眸一闪,下意识的看向秦汉山。
而赵寒也随即笑道:“那尚书大人的意思是,科举可以推行,但要想好付出什么代价,对吗?”
秦汉山也跟着笑了。
“王爷果真是聪明人!”
“那老夫也不藏着掖着了!”
他喝了一大口酒,郑重其事的说道:“翰林院不肯出面,除了那位大学士之外,其实还有一个顾虑,礼部在朝中势单力薄,没有依仗。”
“如今新建立的都察院风生水起,更显得中枢机构摇摇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