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晋阳王家大宅后花园,阵阵寒风吹入,烛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王中勤抓起一个酒杯,随后甩了出去。
酒杯飞了起来,砸在王礼额头上,划开了一道口子,一丝鲜血渗了出来。
“给你安排了任务,你看看你做的是什么,现在整个河北道都知道江波有才能,是大善人,而我们成为了笑柄。”
额头的伤口凉凉的,王礼瞪大眼睛,满眼的不可思议。
他以为自己是王氏弟子,他以为自己多少能得到一些优待。
却是没想到在王中勤眼中,他不过是一个可以任意打骂的奴仆。
关于王中勤交代的任务,王礼其实完成的非常出色。
总共有将近三万难民南下晋阳。
经过王礼软的硬的宣传,足足有两万七千余人前往相州,还有三千人左右,留在了晋阳,或者是去其他地方了。
两万七千多人啊。
没有朝廷的特别支援,就算是洛阳这样的大城市,衙门也养不起吧。
但是江波竟然完美的安置了这些人。
据说江波先后两次得到了李世民的赏赐,他在相州一共有四万亩山地。
也就是这些山地,让那些难民都有事做。
不过就算是有地,这些难民的吃住,以及酬劳,一个月只怕也要两三百万钱吧。
这么多钱谁养得起啊,王家几百年的底蕴,但王家也养不起。
当时崔家的人写信过来,言之凿凿的说江波绝对养不起。
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
那些难民并没有闹事,也就是说他们在相州的超级果园,过得不错,待遇在可承受范围内。
这就让王家难受了。
他们做了那么多,结果全部成就了江波是大善人的名声。
现在各地都说江波是有本事,有能力的人,还非常的怜爱百姓,是难得的好官。
也正是如此,王中勤才如此难受。
王礼理解王中勤的心态变化,也看清楚了自己在王家嫡系心中的地位,他并没有反驳,默默地看着王中勤。
“看什么,你不服气吗?难道不是因为你,我们王家才会变成笑柄吗?”
王礼心中暗叹一声。
王中勤如此,其实更多是为了甩锅,这件事需要一个人出来负责。
虽然他不够格,但不管怎么样,总归不能让王中勤来背。
所以还是他承担了所有。
这样的情况下,王礼以前的贡献几乎一扫而空,没有人在乎他了。
他在王
家不会有任何出路。
他想到这里,即为自己过去的努力不甘,愤怒,又有一种解脱了心里。
他终归没办法被王家嫡系接纳,他终归还是那个住在破旧小院的穷酸。
他知道他在王家不会再有任何发展,彻底的心死了。
看了眼有些癫狂的王中勤,王礼右手一甩衣袖,转身便要离开。
“你干什么,你这是什么态度?”
注意到王礼不如往日有礼,暴怒的王中勤立即大喊起来。
王礼却是不再理会王中勤,他哂笑一声,加快脚步,迅速离开了王家祖宅。
出了王家大门,“砰!”一声闷响,大门迅速被关上了。
寒风自街口吹来,冻得骨头发冷。
王礼刚刚充满力量的双腿,在这一刻却是虚浮无力,他差一点点摔倒在地。
他小心的走了几步,来到了墙边,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吸入一些冷气,感觉脑子恢复了一些神职,这才感觉好一些。
多年的努力,多年的夙愿,就这样被彻底毁灭了。
王礼感觉自己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他或许应该离开这个糟糕的世界,或许他应该安安分分,去当一名掌柜,或者是一个私塾先生。
而不是妄想抱住王家大
腿。
“驾,驾,驾。”
一辆马车行过,车夫大喊着。
在马车后边,还跟着四名骑手,以及十余名护卫。
没有人在意扶着墙的王礼,马车迅速行过。
王礼却是认出来了,这是王中勤的一个朋友的马车。
以前他还跟这个人聊过天,但是现在,人家只怕早就忘记他这个小人物了。
王礼自嘲一笑。
他随后不甘心的大喊,“我不比他们差,为何命运如此不公。”
街道无人,没有人应答,王礼摇摇头,随后扶着墙壁,缓步走向酒肆,他想要喝个痛快,彻底忘记所有这些不开心的事。
实际上此时外边乌漆嘛黑,很多酒肆都关门了。
就算是没有关门,也没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