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她1000块钱当做嫁妆,嘱咐她一定要好生收着,留着自己用,不要被男方发现了。
“你也不要怨天怨命,要怪就怪自己不争气,平白无故就搞成了这样……哎,娘家人想给你撑腰都没得底气!你爷爷让你扯结婚证,也是为了你好,免得你步铁兰花阿姨的后尘。”
江之恩垂着头擦了把眼眶,“我都晓得。”
半年后,江之恩生了个儿子,不管是江家还是刘家都松了口气。孩子留给了刘伟的母亲带,江之恩和刘伟继续在饭店工作。
江一龙和江自忠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一阵唏嘘。
江一龙感叹江之恩遇人不淑,年纪小不懂生活的苦,以后有罪受。
江自忠却说:“过不下去大不了离婚嘛!离婚、二婚正常得很。”
尤其是农村,很少有人计较这些。
江一龙眼神闪烁,似有什么话说,终究抿了一口酒,咽了下去。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还有150天。
江自忠更忙了,头上好像拧了根发条,让他一刻都不能松懈。
钱超群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臂,把桌子上的试卷往他那边推了推,“喂,这道物理题怎么写?”
江自忠瞟了一眼,脑壳都大了,“姐姐,这题老师上回不是讲过了嘛?”
“我要是听懂了还会问你啊?”钱超群问题目也很理直气壮。
“好吧,好吧!”江自忠一副自认倒霉模样,给她又详解一遍,嘴里嘟嘟囔囔,“当初要你选文科你不听,现在晓得理科难了噻?”
“凭什么你可以选理科,我就选不得嘛?我就不信啦!”钱超群一把扯过试卷。
“哎哎……还没讲完最后两步……”
“不要你讲了,我自己会!”
江自忠哭笑不得,也不晓得她是真会还是假会。
他还是把这道题的解题思路工工整整地写在了草稿纸上,推到了钱超群身前,“看不懂再问我。”
“哼……哪个要你教嘛……”话虽这么说,钱超群还是把草稿纸收了过去,“算了,下回我教你语文,就当抵消你这次恩情了。”
“恩情?呵呵……”江自忠垂着头,趴在课桌上偷笑。
钱超群有些不好意思,强装镇定地轻咳一声,“亲兄弟明算账,我算得清楚得很。”
“好好……”江自忠应付地点了点头。
“今天中午你去我家不?我妈讲炖了补汤,喊我请你回去喝。”
“好啊,我才不客气。”
江自忠放假的日子除了回连家船就是去钱家。虽然江一龙也在县里租了房子,但是他经常不在家,江自忠回去后也是冷锅冷灶。
进入高二、高三后,时间越来越紧,他回船的日子都少了许多,经常到钱家去蹭吃蹭喝。有时候连钱超群都忍不住吃醋,“妈对江自忠太好了,我看他才是你的崽吧?”惹得梁小芳给她脑壳上敲了一记爆栗。
江自忠乐呵呵地笑,“小芳阿姨轻点,她本来就不会做题了,不要打得更笨了。”
“你才笨咧!你比我还蠢些……”
……
梁小芳看着两个少年嬉笑着打趣,心底一片温柔。
吃完饭两人准备回校。
路过一家小饭店时,钱超群忽然顿住了脚步,又拉着江自忠快走了几步。
“干嘛啊?才吃完饭,别跑,小心等下肚子痛。”
“哎呀……快走嘛,等下回学校迟到了……”
江自忠笑了笑,正要跟上,余光中瞥见了一个人影。
一个男人手里端着一盆水,推开饭店的玻璃门,泼了出来。
“爸爸……”江自忠愣愣地唤了一声。
江一龙抬头一看,霎时僵住了。
“怎么了,老江?”饭店里一个短头发的女人拿着拖把过来了。
“没……没事……”江一龙有些慌张。
江自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饭店的。
短头发的女人笑着给他和钱超群各端了一杯茶。
“这是……罗姨……”江一龙第一次在儿子面前有些局促,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原来罗姨全名叫罗海燕,是这家小饭店的老板娘,两年前她在江一龙手上买了些腊鱼,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
罗海燕早年离异,只有一个女儿跟着她生活。女儿去年初中毕业后,跟着远房亲戚去了广东厂子里打工。
江一龙见罗海燕一个人经营一个饭店,勤劳能干,很是佩服。闲暇时候就来店里坐一坐,帮帮忙。时间长了,他慢慢被罗海燕的坚毅乐观感动,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罗海燕也晓得了江一龙的事,感叹他一个男人孤身拉扯大孩子不容易。某种程度上,两人也算同病相怜。
时间久了,两人搭伙过日子也就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