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燕一本正经道:“一会你得讲话啊!”
“啊?”薛诗雅诧异,心脏跳的也厉害了,“要我讲什么话啊?”
“你之前不是在州府上过几天班吗?”
薛诗雅不好意思地干干一笑,“我就做办公室的事,什么整理文件给领导端茶送水之类的事。”
“多好的工作啊,还在州府,我要是你啊,才不要回到这山卡卡里上班。”
薛诗雅抽了下嘴角,“州府不一样在山卡卡里吗?”
“北京和我们四川都在中国,北京可是首府,两者能一样吗?”
她这解释虽然牵强却让薛诗雅毫无反驳之力,也在理,只是她的家和根在这里,别的地方再好她也不想去,就想回家乡。
从镇政府出发到上坝步行得四十多分钟,期间多次有车停下来要捎她们一段路程,都被马燕拒绝了。其原因仅仅是马燕喜欢和她聊天,步行能多聊一会。
“阿雅有喜欢的男孩子吗?”马燕突然问。
薛诗雅脸一红,摇头,“没有啊。”
“我们江安镇中学刚调来一位教美术的老师,叫……叫什么来着,”她想不起来,形容道,“是个藏族小伙,个子挺高,长得可俊了,就是皮肤黑了点,你认识吗?”
薛诗雅点头,“他是我高中同学。”
“是吗?”马燕问着,了然地点了下头,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前天她帮嫂子收庄稼,吃了晚饭回来的路上碰见路边一对年轻人吵架。光线昏暗,要不是女的声音熟悉她根本看不出是黄倩。由于她男人不要她干涉他们的事,也就没有下车,似是被他们注意到,男的骑着电动车离开,女的歇斯底里地哭着追。
“什么原来如此?”薛诗雅没明白。
马燕正要说什么,一辆路虎停在她们面前打断了她的话。随后年轻的司机伸出脑袋询问:“你好,大姐。请问下米江村怎么走?”
“米江村?”马燕头上大大一个问号,随后看向薛诗雅,“有叫这个村的吗?”
薛诗雅摇头。
“属于哪个镇的你知道吗?”马燕问。
这时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走了下来,一身不凡的藏民族装扮,体态盈润,五官生的大气,五十多岁的样子,气质端庄优雅,看向她们时露出亲和的微笑。
“这附近村子真的没有叫米江村的吗?”问着,她眼里多了几分无奈的焦灼。
马燕想了想,摇头:“有叫岷江村的,没有米江村,你是不是把名字弄错了?”
女人脸上顿生愁绪。
“你是有什么事吗?”马燕看着犯难的女人,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我来寻一个亲人,我也不知道是米江村还是岷江村,只知道那家人是回族。”
马燕和薛诗雅面面相觑,岷江村回族占村人口一半的比列,就这么点信息怎么去寻?
马燕为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信息吗?比如姓什么?”
女人眼中闪烁泪水,忧伤地摇了摇头:“她是我的侄女,她刚出生那年我十七岁。当年她母亲生下她不久,身患重病。由于交通不便她妈妈病死在路上,我侄女没有吃的,我哥就让我把她抱给了汉人……”
后面的话哽咽的无法言语。
“妈,别哭了,我们走吧。”男人下车来安慰。
女人推开儿子紧紧抓住马燕的手,“她现在已经三十八岁,当年我本想着安葬了嫂子就去把她抱回来,可紧接着我阿妈又没了,家里日子艰苦就没打算把她抱回来。”
“一晃十年过去,我有能力养她再去找她时,那个村子被泥石流冲毁,幸存的人不多,听说都迁去别的村居住。这二十多年走遍了附近所有村子,就是没有她的消息……呜呜……”
她儿子摇了摇头,叹气道:“这是我阿妈的心病,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没有打听到她侄女的消息,我想她人已经没了……”
“你胡说!”女人怒喝,“这些年我查到的人口里就没有她死去的信息,这说明她还活着!”
她儿子神色无奈,“这是我们家的事,你逢人就说有用吗?”他向她们微微一颔首,带着女人坐上车离开了。
听了女人的故事,两人心里都很难过,却也无能为力。
“马阿姨,你第一眼看到她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闻言,马燕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笑问,“你是不是想说我和她长得很像!”
薛诗雅睁大清澈的眼眸,连连点头,“原来你也看出来了!”
马燕笑睨着她,“我看你就是在笑话马阿姨长得胖。人家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那气质高贵优雅能是你马阿姨一个土鸡能比的吗?”
“噗嗤——”薛诗雅被她自嘲“土鸡”二字惹笑。
她们来到上坝,镇政府工作人员和铁路局方的协调人员已经在和村民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