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卧室的方向射出来,直扑向长鱼。
茅杉一把将长鱼拉在身后,脸唰地沉下来。
这时,突然从头顶落下一抹金色的光幕,犹如一道透明的屏障,正好挡在茅杉与白影之间,白影冲得太快太猛,重重地撞在光幕上,只见它整个身体一哆嗦,便在空中僵住了,接着贴着光幕落了下来,摔在地上。
只一秒钟的工夫,金色的光幕便消失不见,不留下一丝痕迹,就仿佛重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长鱼呆在原地有些来不及反应,不过好在有前几次的经历,这次也不至于太狼狈。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面上恢复了平静,虽说不能帮到茅衫,但至少不能让她有后顾之忧。
地上的家伙,看身形是个人,只是全身覆满了一层厚厚的白毛。白毛有些湿润,一饼一饼地黏在一起,脚下的几缕毛尖还带着水珠,时不时滴下一两滴落在地板上。
如果不是那一张还没完全被毛发覆盖的脸和一双泛着血色的人眼,茅杉还真以为是只挨了饿的瘦白熊钻进家里来了。
它赭石色的脸上角质层完全硬化,嘴唇是略深的赭石色。上下两排发黑的牙齿上各有两颗尖牙向外暴突着,尤其是上面那两颗,已经张牙舞爪地长出嘴唇外很长一截。眼眶周围是脏脏的暗红色,就像是那双眼睛的血流了出来,浸红了眼眶。
“白毛僵?”茅杉低头看着它,眉心微皱,眼中泛起一层杀意,古眉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她握在手中。
白毛僵一落到地上,整个身体立马直直地弹起来,倒退开去,抵在墙边贴着墙壁站立。它上半身像动物似的佝偻着,脖子前伸,恶狠狠地盯着客厅里的两个人,时不时翻动那不灵活的血红眼珠子扫一眼客厅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贴着一张淡黄色的符篆,是茅杉送给长鱼的那张九凤破秽符,刚才的光幕也正是从这道符篆中散出来的。
茅杉知道白毛僵忌于符篆,一时间不会再过来,但她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长鱼,你待在这里,别乱走。”茅杉说着拍了拍长鱼的手臂。刚要走,又回身轻轻抚上了长鱼的脸颊,眼底尽是数不尽的温柔:“别怕”。
转过头的茅衫立刻聚集了冰凉的杀气,一边用左手掐诀结印,右手一边挥着古眉剑朝白毛僵刺了过去。
看着茅衫的背影,长鱼刚想张嘴喊什么,大脑里瞬间闪过茅衫上次割肉的画面,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和茅衫坚定的眼睛,心口疼得像是被绷带紧紧勒住,再死死打了个结。
见茅杉的剑尖逼近,白毛僵轻轻一纵,身影闪到了旁边。茅杉早已料到它能闪过这一剑,并判断出了它躲闪的轨迹,嘴角一挑,已经结好印的左手对着它逃去的方向打过去。
谁知白毛僵身子一矮,竟躲过了!
茅杉一掌打了个空,而她却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它蹲下了!它的膝盖居然可以弯曲!
要知道,僵尸,无论种类等级,浑身大部分关节皆是僵硬不可活动的,所以才有僵尸跳着行走一说。
白毛僵可不会给茅杉惊讶的时间,双腿一弹,跳起,张着腥臭的大嘴朝茅杉扑咬过去。
一阵腥风扑鼻,茅杉赶紧退回客厅,躲进符篆的保护范围内。上次在墓里跟红毛僵打斗,她便深切地体会到,跟这些毛僵拼蛮力那就是找死,要靠智取!
茅杉心里思忖着,除了阵阵杀气,面上没有任何的波澜。她跟白毛僵玩儿起了游击战,趁它一个不留神,就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给它来上一剑或者踢上几脚,待它反击时,又退回客厅。
白毛僵被茅杉逗得团团转,每次茅杉退回去它都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气急败坏地上下乱舞它带着尸毒的利爪,在空气中胡乱抓挠,可就是逮不着茅杉。
终于,白毛僵似是按捺不住了,它突然停止了狂躁不安的暴动,垂下布满白毛的双臂,再次弯曲膝盖,半蹲了下去,把头埋到腰间,佝偻的身体缩成一团,身上润湿在一起的毛发松散开,一根根竖了起来。突然,它抬起头,两只血红的眼睛鲜艳得如在滴血,硬化的皮肤开始膨胀,颧骨下的表皮微微扯裂开,脸上鼓起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包块。
一阵阵阴气从白毛僵的体内散发出来,并在不断增强。
长鱼抱着手臂打了个冷颤,不自觉往茅杉身边靠了靠。茅杉黑眉间冷光四溢,左眼微眯,抿紧了嘴唇,神情变得肃然,已做好了全身心迎战的准备。
身旁的长鱼似乎感受到了茅衫的紧绷,但是她却是安心的,她知道旁边这个带给她安全感的人,一定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伸出手想握住茅衫,迟疑了一下,收了回来。
不能在这时候让她分心。
茅衫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突然伸出手握了握了长鱼收回去的那只手。就那么两秒,长鱼红了眼眶。如此紧张的环境却没有汗湿的干燥手心,这两秒所传来的依然是那句:
别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