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们上了酒菜，朱棣让他们退下。大帐之中只剩下他跟徐香、宋盼儿、常歌。

朱棣举杯笑道：“常歌，从中山王那边论，你是我的义兄。从盼儿姑姑这边论，你是我的姑父。姑父，你回了京可以多跟李景隆走动。有些事，李景隆会告诉你怎么做。”

朱棣的这几句话，透露出两个信息。其一，常歌已经归降于他。其二，李景隆同样已经归降于他。

徐香吃惊的望着常歌：“你跟朱棣已经”

常歌微微点头：“是。小姑姑，我如今已效忠燕王。”

随后他起身，跪倒在朱棣面前：“平叛之战，哦不，靖难之役打了三年，我也与殿下为敌三年。我自知罪孽深重。而今惟愿殿下尽速攻破应天，平息战乱。待靖难大业成功后，我会自裁赔罪。还请殿下饶过我的家人。”

朱棣道：“你起来说话吧。常歌，道衍有句话说的中肯。我若想匡扶社稷，必要有容人之量！我若连自己的义兄、姑父都容不下，谈何收天下士大夫之心？前些日子我俘虏了平安。你知道我是

怎么处置他的嘛？”

常歌道：“殿下应该已将他斩首示众。”

朱棣摇头：“错了！昨日我刚刚委任他为北平都司，他已经去了北平就任！平安跟我交战三年，屡次置我于不测之地。若不是有上天庇佑，我恐怕死在他手里三回了。连他这样的人，只要愿意归降，我照样会委以重任。何况你这个亲戚？”

常歌拱手：“殿下果然胸怀宽广，”

朱棣道：“先皇曾有句话，是说给我大哥听的。这句话说的好啊，一个圣明的君主，袖中一定要藏一柄锋利的匕首。我希望，你能做我的袖中匕首，像辅佐先皇那样辅佐我！”

此刻的朱棣，已经毫不掩饰称帝的野心。

徐香插话道：“我也得求你一件事。”

朱棣换了一副笑脸：“香香小姑姑让我办事，何言一个‘求’字？别说一件，就是十件八件，我也会照办不误。”

徐香道：“待你进了应天，放过允炆。他毕竟是你的亲侄子啊！”

朱棣点头：“这是自然。我会让他安逸享乐一生的。”

吃罢了饭，三人出得大营，赶路返回应天复命。

三日之后，谨身殿。

徐香向建文帝回禀：“皇上，朱棣拒

绝了议和。”

建文帝惊讶：“什么？难道他嫌朕给他开出的条件不够优越？劳烦太姑姑再去一趟，你告诉他，朕再做个让步，只要他罢兵，可以划江而治！他在北方登基称帝，与大明结为友邦也不是不行！”

建文帝已经彻底急眼了。为了保住皇位，他可以做出任何妥协。

徐香苦笑一声：“根本不是条件的事。他对我说‘议和是奸臣给皇上出的缓兵之计！他们这是想拖延时间，争取时日从各地调集援军增援天’。”

建文帝转头望向了黄子澄。议和这个馊主意是黄子澄给他出的。

黄子澄跪倒在地：“皇上，应天城尚有三万禁军。盛庸又在盱眙构筑了坚固的防线，我明军威武，一定能够挡住朱棣。到时候待南方各省勤王之师汇集，定可以一举平定叛乱。”

建文帝已经彻底失去了对黄子澄的信任。他道：“黄子澄，说这话你自己信嘛？朕免去你的一切官职，你回家洗干净脖子，等着朱棣来砍你的脑袋吧！”

黄子澄的话，的确不可信。

朱棣试图取道淮安、凤阳，攻击应天。盛庸不得不将盱眙防线的大部分兵力抽调到凤阳阻挡。朱

棣还是老策略，能避战就避战，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大明的国都应天城！

他下令大军掉头，重回南军的盱眙防线。派遣朱能、丘福率领士兵数百人绕道上游乘船渡河。五月初九从后方突袭盛庸，盛庸败走。燕军攻克盱眙。五月十一，燕军向扬州方向前进。

前线的武将都去守盱眙了，在盱眙之战中投降的投降、被杀的被杀。防守扬州这座江南重镇的统帅，成了一个清流言官——监察御史王彬。幸好指挥使崇刚带着五千部曲从盱眙逃了出来，来到扬州协防。守城兵力才勉强达到了一万人。

而朱棣手头的兵力，经过这一路南征仅存四万余人。朱棣不想在扬州拼消耗，有限的兵力还要用于攻击应天。于是他让纪纲派出了大量细作入城，策反南军官员、将领。

谨身殿。

建文帝忧心忡忡的看着王彬的奏折。殿下站着常歌。

建文帝道：“王彬有铁铉之风。想来能像铁铉守济南一样守住扬州。然而他在奏折中说，扬州城内不少人都有了背主投敌之心。要重现济南之战的胜利，就必须先清理扬州城内部的叛徒。这件差事，还是交给你去办吧。”

常歌拱手：

“臣遵旨。”

自从靖难之役开始，如果没有明旨，常歌外出办差一向不会带着常世勋。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