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南军之间，各派了几十股小部队进入对方地盘袭扰。故城县地面出现百余燕军骑兵倒是不稀奇。

然而，这股燕军骑兵恰好遇上了常歌，且领头的是纪纲。这就有些巧合过头了。

常歌心里第一反应是：不好，随行的二十名骑兵有里内鬼！

果然，常歌身边的一名骑兵，纵马跑向燕军骑兵那边。燕军骑兵却没有向他射箭。

不多时，双方接战。论骑兵战力，南军怎是燕军的对手？况且纪纲这边的人数，是常歌等人的五倍之多。不过盏茶功夫，南军骑兵死伤殆尽。纪纲带人将常歌父子团团围住。

纪纲拱手，彬彬有礼的说：“师傅，久违了！”

常世勋破口大骂：“纪纲，你无耻小人！自古汉贼不两立，你却认贼作父”

常歌道：“世勋，不要骂纪纲。我跟他只有公仇，没有私怨。”

纪纲笑道：“师傅就是师傅，果然心胸开阔。您说的对，咱们没有私怨！您派那个绝色美人刺杀我，我并不恨您！各为其主而已。”

常歌抽出了先帝御赐的龙鳞匕，直接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我绝不会做朱棣的俘虏。我还是赏自己一个

痛快吧。”

纪纲失声喊道：“师傅不要冲动！我这趟来，既不是来抓您的，也不是来杀您的。”

常歌放下龙鳞匕：“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纪纲道：“我这趟来是替殿下传几句话。殿下已昭告天下，愿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只要您归降燕军，之前的事殿下可既往不咎！”

常歌问：“如果我不答应呢？”

纪纲道：“如果不答应，我也会放您走。愿您在应天颐养天年，长命百岁。这不单是我的意思，也是我们殿下的意思。”

常歌惊讶：“你就不怕放虎归山？”

纪纲道：“虎？谁是虎？我只看到了一个对战事失去信心，对应天小朝廷心灰意冷的老人！若您有意继续跟燕王为敌，就不会辞去一切官职，返回应天养老了！”

常歌一愣：“这些年你真是长进了。学会了窥探人心的本事。”

纪纲道：“师傅，您是太祖爷的家奴。叔侄争皇位，您站在哪一边都无可厚非。如果我是您，谁能尽快结束这场战事，我就选择效忠于谁！叔侄之间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赶紧结束大明百姓的这场苦难！燕王与皇上，谁更适合做皇帝，谁更有能力造福九州万方，您这样久

经世事的老人应该心里很清楚。”

常歌沉默不言。

纪纲的话其实已经让常歌的内心动摇了三分。常歌暗道：是啊，我现在要做的，不应该是选择效忠谁，替谁打垮谁。我要做的是为及早结束这场战事尽一份力。

纪纲又道：“我可以明告诉您，今日是旗手卫的人泄露了您的行踪。都说旗手卫的篱笆牢。您有没有想过，为何连自家弟兄都替燕王效力了？因为南军之中，从上到下都没人相信皇上会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说完纪纲下令一众燕军骑兵：“让出一条路来，恭送东莱伯！”

常歌父子，就这样被纪纲放走了。

纪纲手下一名暗卫千户说道：“指挥使，把常屠夫放走，真让人不放心啊。”

纪纲骂道：“什么常屠夫？我师傅的雅号，也是你配称呼的？呵，我师傅是聪明人。看着吧，等到殿下带着大军杀到江南，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建文三年冬，燕王朱棣于北平誓师，准备率领八万燕军精锐南下。

誓师结束后，朱棣将道衍留在了北平，协助王妃徐妙云、世子朱高炽防守大后方北平。

道衍交待朱棣：“方孝孺乃当世大儒。殿下若攻克应天，绝不可杀之。

杀孝孺，则天下读人人种子绝矣。”

朱棣不知道道衍为何忽然提及方孝孺，只说了声“知道了”。

燕军在朱棣的带领下，绕开山东这块铁板，直扑江南。

建文四年正月三十，经过数场小规模的战役，十万燕军抵达徐州。徐州守将率军出城与之野战，燕军获胜。自此徐州闭城自守。

朱棣显然对小小的徐州城没有兴趣，继续南下。三月初一，燕军抵达安徽宿州。

山东的铁铉见燕军一路南下，派平安率军尾随追击。三月十四，平安在淝河中了朱棣所设伏兵，败走。

情急之下，建文帝不得不启用徐辉祖！

四月二十二，双方激战于灵璧齐眉山。徐辉祖大胜，斩燕将李斌。燕军损兵两万。

燕军本就深入南军腹地一千多里，补给困难，在齐眉山兵败后，士气跌落到谷底。加上天气酷暑难耐，燕军陷入窘境。

四月二十三，燕军众将请求朱棣后退北返，择地休整。朱棣不同意，说“欲渡河者左，不欲者右。”

大部分将领站于左侧，不想继续南下。朱棣暴怒。幸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