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盼儿道:“其实我觉得皇上做的太过了!哪有新君一即位,就迫不及待的朝自己的皇叔们下手的?”
常歌摇头:“妇道人家,始终眼皮子浅啊!有些事儿,长痛不如短痛。刘伯温活着的时候,整天给先皇讲什么汉时的七王之乱、唐末的藩镇割据。就是变着法子提醒先皇,不要给藩王地盘和兵权。先皇不听啊!这是一个有巨大隐患的制度。说句不好听的,是先皇留给皇上的烂摊子!皇上只有先收拾了烂摊子,才能励精图治,强盛国力。”
宋盼儿叹了声:“对,我是妇道人家,不懂那些士大夫整天挂在嘴边的忠君报国。我只在意我男人的安危!若你去了北平给朱棣扣罪名,把朱棣逼反了可怎么办?北平是朱棣经营二十多年的地盘,在自家地盘上杀掉你易如反掌。”
常歌道:“生死有命。我一生杀过太多不该杀的人。手上沾染过太多脏血。真要是横死北平,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且说谨身殿议政已经结束。洪武帝命黄子澄等人退下。齐泰却欲言又止。
建文帝知道,齐泰是有话要说,又不方便当着黄子澄和方孝孺的面。
建文帝道:“
齐泰留下。”
黄、方二人走后,齐泰提醒建文帝:“皇上,派常歌前往北平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不过燕王妃是常歌的义妹!”
建文帝听候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让朕防着常歌给朕传回假消息?”
齐泰道:“常歌为皇家经办秘密差事三十三年,忠心可嘉。可有燕王妃这层关系在臣认为,应该给他派一个副手。”
建文帝微微点头:“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齐泰一走,建文帝立即叫来了司礼监掌印王钺。
王钺年轻时是云奇在宫中的徒弟。云奇死后,宫里最受先皇重用的太监就是他。洪武二十五年,建文帝被立为储君,洪武帝将王钺派到了东宫,照顾建文帝的饮食起居。他称得上是建文帝的心腹太监。
建文帝问:“朕让你在常歌身边放一个耳目。这事情你办的如何了?”
常歌是建文帝的耳目,身居伯爵,又领旗手卫,位高权重。建文帝对他再信任也是有限度的,早就开始防着他。王钺答道:“奴婢最近跟常歌手下的亲兵千户孙百里走的很近。他是个聪明人”
建文帝道:“
孙百里今日可在宫内当值?”
王钺答道:“在奉天殿那边当值。”
建文帝命令:“你让他来谨身殿,朕要亲自见他!”
几刻时辰后,孙百里进得谨身殿。
建文帝笑道:“你是东莱伯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办事精明强干,朕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
孙百里谦卑的说道:“微臣哪里能办什么事,只是时时处处牢记,微臣是皇上的臣子,应该忠于皇上,而非他人罢了。”
最近半年,孙百里跟王钺喝过五六次酒。王钺有意无意间透露,建文帝想让他做常歌身边的暗桩。他是多会钻营的人?自然知道当今皇上拔一根头发,都比东莱伯的大腿粗这个道理。
他的话是在暗示建文帝:别看我是常歌提拔起来的。皇上您要是让我对付常歌,我会毫不犹豫的听命!
建文帝道:“这趟朕打算让你跟着常歌去北平办差。记住,常歌在北平期间见过那些人,说过那些话,你都要用密折呈报给朕。办好这件事,朕升你做旗手卫的指挥佥事!”
孙百里叩首:“微臣遵旨!”
北平,庆寿寺。
这几日,朱棣正跟道衍、一众亲信将领紧锣密鼓做谋
反的军事准备。道衍昨日却不见了踪影,说是在庆寿寺办一件大事。
朱棣以为道衍在庆寿寺中铸造火炮或者制造刀枪、铠甲呢。上晌,朱棣亲自来到了庆寿寺中查看。
一进庆寿寺,朱棣便蹙起了眉头。
庆寿寺中,站满了衣着古怪的神汉、巫婆、道士、算命先生。
道衍走了过来:“殿下,您来了。”
朱棣有些奇怪:“你不是在庆寿寺办什么大事么?怎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带进来了?不怕人多嘴杂的把大事泄露出去?”
道衍神秘兮兮的说:“这些人顶的上十万大军!”
朱棣眉头一皱:“大师,你向来不在我面前开玩笑的。就这些人?还十万大军?难不成他们会撒豆成兵的巫术?”
道衍反问朱棣:“殿下可听说过乌鸦校尉?”
朱棣一头雾水:“倒要请教。”
道衍侃侃而谈:“汉末时,曹操能够统一北方,是因为他有雄才大略,手下又多精兵强将。除此之外,他还有两件法宝。一曰摸金校尉。说白了就是专门替他挖坟掘墓,搜集军饷的。二曰乌鸦校尉。乌鸦校尉专管散谣。别小看了谣言啊,它既能使敌方军心动摇,
又能让属地百姓团结一心,箪食壶浆为曹军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