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帝一愣，随后道：“准奏，常歌你先下去吧。”

常歌转身离开了谨身殿。

三位心腹文臣还在争论。建文帝打断了他们的话：“罢了吧！就按黄子澄所说，谥先皇第十二字朱柏‘湘戾王’。朱柏没有儿子，今后永远废除湘王号。原属湘王藩地，划归湖广布政使司统辖。湘王府三卫护军，今后受湖广都司衙门节制！”

建文帝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东宫里的仁慈少年。他坐在龙椅上，就要有一个帝王该有的狠心。

建文帝心中道：十二皇叔，对不住了！朕逼死了你，在你死后还要在你身上泼脏水。朕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江山社稷啊！

接下来，建文帝又着常歌出京，查办了代王、岷王。将二王贬为庶人，交由宗人府圈禁。

燕王府。

朱棣狠狠将朝廷的邸报撕成了碎片！他怒吼道：“先是周王、齐王、湘王，之后是代王、岷王！皇上对皇叔们下起手来，丝毫不顾及叔侄之情！常歌这条恶犬！在前朝时干诬陷官员的勾当也就罢了。到了新朝，竟然戕害起诸王来！有朝一日，我

必将常歌碎尸万段，以告慰十二弟在天之灵！抚慰五弟、七弟、十三弟、十八弟失爵之痛！”

道衍在一旁道：“殿下，最让我想不到的是，皇上竟然将湘王谥号定为‘岷’。诛心啊诛心！如今内陆藩王已被皇上收拾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皇上可能要对塞王动手。诸位塞王当中，您跟宁王的实力最强。恐怕首当其冲。”

朱棣怒道：“皇上收不收拾我，只看他派不派常歌来北平就是了！常歌而今就是一个屠戮藩王的刽子手！”

王妃徐妙云在一旁道：“殿下，义兄哪里有那么大的胆量，动太祖的儿子们？他也是身不由己，皇上交待他的事，他怎敢不从？”

朱棣正在气头上，瞪了徐妙云一眼：“对对对！那个屠夫是你徐家的人，你自然要向着他的！哪天常歌来了北平，剁了我的脑袋。你恐怕要在一旁说，恭喜义兄又为皇上立下了大功！”

徐妙云闻言，泪眼婆娑。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每次朱棣带兵出征草原，都是她负责北平防御。她从不轻易掉眼泪。可此刻丈夫的话却像是一把刀子，扎在了她的心窝上。

徐妙云没有说话，强忍住不让眼泪流出眼眶。

她转身离开了书房。

道衍劝朱棣：“殿下，你的话过头了！王妃是您的贤内助。您得王妃，如得十万大军啊！”

朱棣道：“别去管她。大师，情势如火，你说我该怎么办？”

道衍反问朱棣：“那要看殿下想怎么办了！您是要学代王、岷王乖乖交出藩地、兵马，还是学湘王自焚以示抗议？”

朱棣冷笑一声：“呵，大师是在激将我！”

道衍摆手：“不。我是在让殿下做出选择！皇上要削藩，诸王的选择只有三种。第一种，听从旨意，老老实实去应天领罪，丢了王爵当个庶民。第二种，自尽抗议。这第三种嘛”

朱棣脱口而出：“造反，对嘛？”

道衍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朱棣问：“你是了解我的。以我的脾气，绝对不会选择前两种方法应对削藩！只能选择第三种方法，造反！”

道衍说：“殿下，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朝廷里有奸臣，蛊惑皇上戕害诸皇叔。您起兵反抗，那是奉天靖难！绝对不是造反！”

朱棣一愣：“你连我起兵的理由都想好了？”

道衍理了理佛袍：“自古成大事者，都讲究一个名正言顺。太祖起

兵反抗暴元，理由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您起兵，以奉天靖难为名最为妥帖。”

朱棣道：“打仗不是请客吃饭，需要时间准备！咱们是以一藩之力，对抗举国之力！”

道衍说：“没错。这就需要殿下跟皇上虚与委蛇，争取时间做准备。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不过，此刻您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是去安慰王妃。我曾给王妃算过命，她有做皇后的命格！”

朱棣听后，默默起身离开了书房，回到卧房。

徐妙云正趴在床头痛哭流涕。见朱棣进来了，她赶忙用手帕擦去了眼角的眼泪。

朱棣道：“你瞧你，怎么还哭上了。咱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夫妻。又在北平这个战事频发的地方共患难多年。我说了两句气话而已，你至于么？”

徐妙云竟然起身，抬手打了朱棣一耳光。

朱棣目瞪口呆——他活了四十年，哪里有人敢扇他的耳光？

朱棣挨了打，不怒反喜：“妙云，我的好王妃。打也打了，你的气也该消了吧？”

徐妙云怒道：“我怎么敢生殿下的气？殿下是太祖血脉。我是徐家的后人。徐家人永远都是你们朱家的奴仆！殿下不如砍下我

的脑袋，送给我义兄常歌，对他加以震慑！”

徐妙云杏眼圆瞪，丝毫没有消气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