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帝早就对詹徽心存不满。朝廷的六部堂官之首，竟然跟蓝玉搅合到了一起去，将吏部变成了蓝家的吏部。大批蓝玉推荐的人被安插到了各地担任知府、县令

洪武帝道：“詹徽，凤阳皇陵出事，乃是皇家私事。锦衣卫又是皇家的家奴。朕要如何处置岂容得你一个外臣多嘴？呵，朕知道皇陵卫的指挥使是凉国公的老部下。咱们的詹尚书是爱屋及乌。”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詹徽不敢再多言。其实詹徽还真不知道夜闯皇陵的是蓝玉家的二公子蓝太平。

洪武帝忽然想起了什么：“常世勋还真不能幽禁在家里。他是此案的关键证人。就让他戴罪立功，跟着常歌到凤阳查案吧！好了，都退下。”

常家父子出了皇宫，先回到了北镇抚司。

常歌叫着李千面、贺升二人，细细问了常世勋一遍出事那晚的种种细节。

常歌听完，与两位老弟兄分析道：“按照世勋所说，那伙歹人夜闯皇陵的目的不像是盗墓。倒像是为了那块大石头。”

贺升有些不解：“这么大费周章，不为了皇陵里的陪葬珍宝，只为了一块大石头？有些说不

通啊。”

李千面附和：“是啊镇抚使。私闯皇陵，在皇陵内放炮是死罪。那伙歹人别是糊涂油脂蒙了心，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放着陪葬珍宝不要，偏偏看中了一块石头。一块石头能有什么价值？”

常歌若有所思：“别处的石头没有价值。皇陵的石头则不然。”

贺升问：“请镇抚使明示，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石头是金子变的？”

常歌道：“你们怎么忘了圣上下旨让锦衣卫在凤阳皇陵设立百户所的原因？洪武二十年春，皇陵出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一个愚昧无知的老农给儿子盖新房。按凤阳当地的规矩，新房房前一定要栽一颗松树。树木，风水也。皇陵的树自然沾着龙气、福气。于是乎这老农跑到皇陵，偷掘了一棵松树。事发之后，圣上下旨，以玩忽职守罪削去了前任皇陵卫指挥使的官职。同时命锦衣卫于凤阳皇陵设百户所，监督皇陵卫。”

常歌喝了口茶，又道：“你们想啊，那大石头是皇陵里的石头。跟树木一样，亦沾着龙气！有没有可能，那歹人偷盗那块石头，是为了搞什么风水玄学？”

贺升一拍脑瓜

：“咳，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是啊，京城大户人家这几年都爱在自家祖坟、宅邸摆什么风水。这就解释通了为何那伙歹人为了一块大石头跟锦衣卫动刀动枪。”

常歌又道：“按照世勋所说，那伙人使的刀像是明军军刀。且他们所用手弩射程及远，力道惊人。我猜测他们使的有可能是寒鸦弩。”

李千面惊讶道：“寒鸦弩？那是金吾后卫特有的弩种！蓝太平是金吾后卫的指挥使，难道夜闯皇陵的案子，跟蓝家有关？”

常歌道：“还不能肯定。查案子需要证据。咱们明日一早就启程，跟着徐辉祖的大军前往凤阳皇陵，实地查探一番。呵，还是圣上英明啊，将有勾结歹人嫌疑的皇陵卫调走，另派徐辉祖率羽林两卫前往戍守。不然咱们皇陵卫的地盘上查案子，定然会被束手束脚。”

常世勋欲言又止。

常歌问：“你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常世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嘴巴：“爹，我该死！我的老泰山江九那天夜里跟我们一起在皇陵内巡查。遇到歹人后，为了保护我，他留下断后。恐怕已经遭了歹人的毒手！”

常歌闻言大

怒：“什么？你把亲家翁留下断后了？”

常世勋羞得无地自容。常歌直接走到他面前，给了他两记耳光：“亲家翁都快六十的人了。你这不是让他送死么？”

常世勋解释：“爹，当时事情紧急”

常歌暴怒：“混蛋！把常家的人都丢尽了！”说完作势要抬脚踹常世勋。幸好李千面和贺升抱住了他。

李千面劝常歌：“镇抚使息怒啊！您的亲家翁如果不留下断后，或许世勋就回不来了。”

常歌叹了声：“唉。你媳妇兰儿不知道这件事吧？”

常世勋垂头丧气的说：“娘吩咐过，这件事要瞒着江兰。”

常歌道：“有些事，该瞒还得瞒。”

常歌也有一件事，瞒了妻子宋盼儿二十多年。当初他随朱亮祖讨伐方国珍。宋盼儿的大哥宋顾夜闯军营，刺杀朱亮祖，正是常歌出手，杀掉了宋顾，救了朱亮祖这个秘密，常歌到死也不会告诉宋盼儿。

话分两头，府军右卫指挥使蓝荣府邸。

蓝家的四个指挥使正在密议。

蓝荣这个当叔叔的有些发急：“太平，你去掘石头就掘石头！干什么要杀那二十来个锦衣卫？这

下好了，圣上下旨让常歌前往彻查！还让徐辉祖带着羽林两卫跟皇陵卫换防。”

蓝太平有脸无所谓的表情：“二叔，那时候是箭在弦上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