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凉国公府大厅内。
蓝玉的面前跪着那几个他派去西安买房产的裙带。李千面站在一旁。
李千面拱手道:“禀凉国公,太子爷说了,堂堂武勋国公,岂会借着国家迁都大计谋取私利?这几个人一定是假冒的。为避免凉国公声誉受损,就不把他们绑送三法司了。由您自行处置吧。”
几个裙带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吱声。
蓝玉尴尬的一笑:“没错,这几个人的确是冒充我的家人在外胡作非为。请转告太子,我一定好好惩治他们一番!”
李千面笑道:“那属下就先告辞了。”
蓝玉却叫住了李千面:“稍等。太子大约何时返回京城?”
李千面如实回答:“掐算时日,应该腊月便能到京。”
蓝玉叮嘱李千面:“你转告常歌,太子回京途中的安全还请他多费心。等太子平安回京之日,我请常歌喝酒。”
李千面道:“凉国公的话我一定带到。”
李千面走后,蓝玉训斥几个裙带:“让你们到了西安不要张扬,一定要低调行事。你们几个废物怎么会撞到太子的铳口上?罢了,都给我滚!”
太子朱标一行踏上返程。行了月
余,来到河南境内。
朱标为避免扰民,这一路上并未驻跸府城、县城。都是在乡野间过夜。
这日傍晚,常歌命令队伍停下。他请示朱标:“太子殿下,快酉时了,是否在此地过夜?”
朱标道:“好!今夜就在此地凑合一宿吧。”
说完朱标下了那辆周身包裹铁皮的车驾。
夕阳西下,风景正美。朱标凝望着夕阳,情不自禁吟诵了几句不太吉利的诗:“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朱标绝想不到,他短暂的生命已经像那轮夕阳一样日薄西山,时日无多。
常歌在一旁忙着安排晚间的卫戍:“永宁侯,咱们还是老规矩。将三千精兵分为三班,晚上轮换值夜。太子车驾前,至少要有两百人守卫。”
孙恪点点头:“成。我这就去布置。”
常歌有命令贺升:“从大汉将军里挑五十个能熬夜的,埋伏到方圆两里内充任暗哨。有任何异常,立刻拉穿云箭报信。”
贺升拱手:“是,镇抚使。”
朱标走了过来:“何必夜夜弄得这样草木皆兵,风声鹤唳?护卫孤的是三千精兵。谁敢打孤的主意?”
常歌道:“太子殿下的安危关乎国本
,微臣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入夜,朱标没有在车驾上用晚膳。他来到常歌、贺升等人围坐的火堆旁。傍晚宿营时,贺升打了两只野兔。此刻两只野兔已被扒了皮,架在火堆上烤得兹拉兹啦冒油。
见朱标来了,常歌、贺升等人连忙起身行礼。朱标道:“不必多礼,都坐吧。”
他的目光被两只烤野兔吸引:“闻着真香啊。孤吃腻了随驾御厨做的那些菜,没有味道。今日与你们一起用饭如何?”
常歌连忙道:“快给太子设坐。”
朱标摆摆手:“不必。席地而坐不是挺好么?”
野兔烤熟,常歌先用小刀割了几片肉试毒。自朱标在秦王府内遭遇了那场行刺,常歌变得小心异常。每日朱标的膳食,他都要亲自试完毒再给朱标享用。
朱标胃口大开,吃了半只烤野兔。吃完他擦了擦嘴:“怪不得孤的四弟喜欢纵马驰骋、射猎为生的日子呢。果然惬意的很。今晚这野味儿比任何御膳都美味。”
常歌道:“殿下,夜深了,风大。请到车驾里歇息吧。”
朱标用木棍巴拉了下火堆,仰头望向天空:“不急。望断流星驿,心驰明月关。今夜月明星稀,别有一番风景
。孤看上半个时辰的星河美景再休息不迟。”
常歌和贺升起身,侍立在朱标身后。
一颗流星划过,朱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孤记得父皇曾命你寻找唐太宗的宝藏?”
常歌拱手答道:“是,殿下。微臣已经找了二十多年了。可惜,那唐太宗宝藏很可能是后人编出的一个故事。”
朱标来了兴趣:“哦?怎么讲?”
常歌解释:“据传唐太宗宝藏共有八份藏宝图。微臣已得其五。然而藏宝图所画,皆是山海经中虚无缥缈的地图。根本就不是人世间的地图。”
朱标叹了声:“唉,这些年北边用兵不断,朝廷就没过过宽裕的日子。此次父皇如果决定迁都西安,又是一笔天大的开销。若能找到宝藏,总能让户部那边松口气。听你所言有些让人失望。不过也对,今人又怎么能奢望前人留下的财富救一时之急呢?”
常歌宽慰朱标:“殿下放宽心。这些年朝廷财政或许吃紧。可此次西行一路走下来,您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老百姓的日子的确是一年比一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