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后,洪武帝陆续召见了一批人。第一个被召见的是仪鸾司大使常歌。
洪武帝见到常歌,开门见山的说:“是不是想不通?”
常歌拱手:“不敢欺瞒圣上,微臣的确想不通。”
洪武帝意味深长的说:“朕听说空印案时,亲军都尉府的鬼头刀都砍卷了刃?你是一柄锋利的匕首,却跟鬼头刀一样都是兵器,是兵器杀人太多就会卷刃。明白嘛?”
洪武帝的话点醒了常歌。难道说,圣上用毛骧是将他当成了一柄杀人的鬼头刀?鬼头刀杀人如麻,到了卷了刃那天,结局自然是被主人弃之不用!
常歌叩首道:“微臣明白。”
洪武帝又问:“你打算如何辅助毛骧,彻查胡惟庸案?”
常歌道:“圣上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将朝中的每一个胡惟庸党羽都挖出来。”
洪武帝摇头:“错了。朕认为谁是胡党,谁才是胡党。朕不认为谁是胡党,谁就不是胡党。”
常歌一愣,只得拱手道:“是,圣上。”
洪武帝道:“罢了,你回诏狱去审问胡惟庸吧!记住,疯狗喜欢乱咬人。胡惟庸一定会胡乱攀扯,供出一堆与谋反案不相干的人。供词你不要对三法司那边公开,直接呈交朕。另外,呵,刘伯温的旧账是时候翻出来了!也不辜负他生前的一番筹划。”
刘伯温在洪武八年用自
尽的方式栽赃胡惟庸。为的就是今日给胡惟庸的罪状上再加上一笔!
洪武帝第二个召见的人是毛骧。
毛骧进了大殿,给洪武帝行了国礼。洪武帝没有搭理他,看了一刻时辰的奏章这才抬起头说道:“朕听说胡惟庸允诺你,谋反成功后封你做新朝的大都督?”
毛骧被吓得魂不附体!洪武帝竟然对他和胡惟庸那点事儿了若指掌!片刻后他恢复了一丝镇定:圣上让我负责查胡惟庸案,说明圣上不会杀我。既然圣上已经了解内情,我怎么辩解都是无用!不如干脆承认了!
于是乎毛骧叩首道:“禀圣上,臣该死!胡惟庸这几年权势太大,臣怕得罪他,怕像诚意伯一样遭受杀身之祸。故而只能虚与委蛇。臣请求圣上赐臣一死。”
洪武帝冷笑一声:“一死?万死也不能洗刷你身上的罪孽!你忘了你的那根手指是怎么丢的了嘛?就是因为勾结外臣!你是吃了一辈子豆子不晓得豆子腥!朕念在你以前的功劳上,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要珍惜。”
毛骧叩首:“谢圣上不杀之恩。臣有生之年定当结草衔环,报答圣上的再造之恩。”
洪武帝第三个召见的人是平凉侯费聚。
费聚在濠州起事时期便跟随洪武帝,是实打实的淮西老弟兄。后来他历任承信校尉、永兴副元帅、永兴卫指挥使、西安卫指挥使、都督佥事。参与了大明立国
前的几乎全部大战役。洪武三年因功被封为平凉侯。
费聚见到洪武帝,直接磕头认错:“圣上,臣错了!臣不该投靠胡惟庸!臣不该为他训练那一千死士!臣更不该把军中的人脉引荐给胡惟庸!臣自知罪无可恕,必死无疑。只请求圣上看在臣为国征战多年的份儿上,饶过臣家中妻小。”
洪武帝“扑哧”笑出了声:“你倒是坦诚。都用不着亲军都尉府给你上刑,到了朕跟前就全都招认了!”
费聚开始痛哭流涕:“圣上,臣一定是被邪魔迷惑了心智,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臣请求圣上将臣凌迟处死,以震慑今后有图谋不轨之心的乱臣贼子!”
洪武帝却话锋一转,问:“你对征讨云南怎么看?”
费聚愣住了。他不明白洪武帝为何在杀他的当口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洪武帝加重了语气:“说!”
费聚脱口而出:“征讨云南,应借道辰州、浣州奔贵州。先取普定、普安后直逼曲靖。曲靖是云南的门户,梁王一定会派重兵据守。这是一道必须跨过去的坎儿!必有一场恶战!只要能打下曲靖,昆明便是囊中之物!”
费聚能够成为开国侯爵,自然有其卓越的军事才能。他的建议与洪武帝的想法不谋而合。
洪武帝道:“朕打算明年派遣大军征讨云南。你认为你能否做主帅?”
费聚傻眼了:听圣上的口风,似乎并不打
算杀我,还打算委以我重任?
费聚颇有自知之明,他道:“禀圣上,征讨云南,至少需要三十万大军!以臣的能力,绝担任不了三十万大军的统帅。只能做一路偏将,领三到五万兵马。”
洪武帝追问:“你认为谁适合做这个主帅?”
费聚答:“傅友德!”
洪武帝笑道:“为何不是徐达、李文忠、冯胜?”
费聚道:“打仗是不看爵位大小的。只看战之所长。徐达善于平原骑兵作战,李文忠善守城、冯胜善设伏。打云南,既没有平原骑兵作战,也没有守城战,只能攻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