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再问：“胡惟庸派孙得海出城去给韩国公送信，你们在中途掉包了信件对么？”

高见贤答道：“是。刑部的亲兵百户林四是孙得海的旧相识。他在孙得海出城前请他吃了一顿饭，中途掉包了信件。”

常歌继续问：“梁万秋给你们伪造完了密信，你们为何不杀人灭口？”

高见贤继续答：“那是因为留着他还有用处！杨左丞打算在除掉李善长、胡惟庸后，再除掉右丞汪广洋。到时候还会找梁万秋伪造汪广洋的笔迹，将汪广洋扯进李、胡谋反案中。”

常歌问贺升：“案犯的供词都记录清楚了么？”

贺升道：“一字不差，都记录清楚了。”

常歌笑道：“高寺卿，你说杨左丞处心积虑的想除掉韩国公、胡参政、汪右丞是为了什么？”

高见贤苦笑一声：“呵，常千户你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杨左丞除掉这些人，自然是为了坐上大明中书左丞相的宝座。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请你看在我如实招供的份儿上帮我在圣上面前求情，保我一条命。”

贺升让高见贤在供词上画了押。常歌收起供词直奔宫中。

乾清宫。

洪武帝批阅完了最后一份奏

章，正要就寝。云奇禀报：“圣上，常歌求见。说是查明了胡参政那封造反密信的来龙去脉。”

洪武帝道：“让他进来。”

常歌进得乾清宫，将供词和查明的案情禀报给了洪武帝。

洪武帝听后大怒：“杨宪利欲熏心，丧心病狂！”

随后洪武帝吩咐常歌：“夜深了，你先下去吧。明日朕会给你旨意。”

常歌出得乾清宫，回了家。

常四还没睡，正在院子里喝着酒。

常歌道：“四叔，杨宪这回彻底玩完了！”

常四抬头看了一眼侄子：“哦？”

常歌将事情的始末给常四又讲了一遍。

常四捋了捋白胡须：“侄儿啊，厨房里有十几个我的旧相识送的西域蜜瓜。你今晚把它们全吃了。”

常歌一头雾水：“四叔，你这是什么意思？盼儿昨日还说西域蜜瓜吃多了会腹泻。十几个密瓜下肚，恐怕我会拉的瘫倒在恭桶上。”

常四道：“我要的就是你腹泻不止，拉的十天半月起不来床！”

常歌问：“四叔，你是想让我学你？装病躲事？”

常四点点头：“没错。你想想啊，杨宪栽赃李善长、胡惟庸的事是你查明的。圣上要杀杨宪、将养

党连根拔起，定然会用你做那柄杀人的刀。到时候有多少颗人头落地，你的手上就沾上多少血。”

常歌道：“四叔，你以前不是跟我说，杀人是立威的最好办法嘛？若圣上命我杀杨宪和杨党官员，我岂不是能在应天城中立不世之威？”

常四叹道：“唉。这样的威，你还是别立为好。杨党官员总有上百人。哪个人在朝中没有几个门生故旧、同僚至亲？经手这样的大案，会得罪一大批人。你不如送个顺水人情，称病躲事，将立威的机会送给毛骧。毛骧自从被圣上剁了一根手指头，在亲军都尉府中就威信全无。他乐得通过杀杨宪、灭杨党重新树立威信。”

常歌问：“四叔，您别忘了，毛骧失势就是因为勾结杨宪。他会反戈一击举起屠刀指向杨宪么？”

常四笑道：“毛骧为人狠辣无比。正因为他以前勾结杨宪被圣上断了一指，这回他更会毫不犹豫的对付杨宪，在圣上面前表忠心。总之你听我的，去厨房狂吃蜜瓜就对了。既能避免手上沾上洗不净的血，又能送毛骧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常歌来到了厨房，开始狂吃西域密瓜。正好他没吃晚饭，五六个蜜

瓜下肚，他的肚子被撑得像个圆球。他直接来到了茅房前。不多时圆滚滚的肚子就叽里咕噜的乱叫起来。

这一夜，常家的茅厕宛如被弗朗机快炮炸过一般

第二天，谨身殿。

洪武帝上完早朝离开奉天殿，刚刚来到谨慎殿。与往日不同，他没有叫杨宪、胡惟庸、汪广洋上殿议事。他问云奇：“常歌呢？怎么不见他在殿外当值？朕有旨意给他。”

云奇道：“圣上，常歌告了假。说是染了腹泻恶疾，已经下不来床了。”

洪武帝略一思索，冷笑一声：“呵，常歌跟常四那个老狐狸学的滑头了！你带太医去趟常府，看看常歌是不是装病。若是装病朕饶不了他！”

云奇领命，带着太医院的张医正来到了常府。

卧房之中，常歌面无血色，像一只死狗一般蜷缩在床上。宋盼儿在一旁拿毛巾给他擦着脸。她抱怨道：“我的夫君，装病就像是唱戏。你何必那么认真？好家伙一晚吃了九个蜜瓜。常言道好汉架不住三泡稀。昨晚你出恭了整整十八次！就是钢筋铁骨也受不了啊。”

常歌面前挤出一丝微笑：“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