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诚夹起一块干豆腐,蘸了点白盐咽下肚。随后自言自语:“这盐是好东西,也是坏东西。每个老百姓都要吃它,所以它是好东西。有人把盐掌握在手中,借以控制老百姓,所以它是坏东西。”
张士诚起家之前是私盐贩子,对于盐这东西有着自己的理解。
张士诚抬头看了一眼常歌和柳寒月。问:“你们来找我做什么?我早就说了,绝不会投降。我,哦不,朕!朕是大周皇帝,岂能屈尊降贵给朱重八当什么行省平章?”
常歌道:“张士诚,我这趟来不是劝降你的。”
张士诚看了一眼常歌手中的白绫:“是来给我送它的?”
常歌微微点头。
张士诚叹了一声:“天子之死是为崩。天崩地裂的光景岂是你们凡夫俗子能看的?把白绫留下,你们出去。”
常歌将白绫留在桌上,和柳寒月转身出了牢房。
张士诚看着那条白绫,想起了一件往事。
十四年前,张士诚和几个同乡一起给官府晒盐运盐,暗中用衣服的夹层夹带私盐,卖给白驹场的富户。某次一个姓王的富商以报官相要挟,赖掉了张士诚的盐钱不说还把张士诚狠狠打了一顿。因为贩
卖私盐是死罪,张士诚只能忍气吞声。白驹场当地有一个盐监名叫丘义,负责监督盐民晒盐,稽查私盐。丘义常常克扣张士诚和盐民们的工钱。
富商和官府,就像是压在盐民头上的两座山。张士诚决定反抗。
至正十三年的冬天,张士诚联络了十七名胆大的盐民,在草堰场歃血为盟,抄起挑盐所用扁担,冲入盐监丘义家中将他活活打死。之后他们又冲进王姓富商家中,打开粮仓把粮食分给了当地百姓。
做完这一切,张士诚给了王姓富商一根白绫,逼他自尽。
自那之后,张士诚垄断高邮一带的私盐生意。成为江南最大的私盐贩子。红巾大起义的战火燃到高邮,他用贩盐聚敛的财富招募了一支军队。花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就占据了整个浙西,还登基称帝,建立大周政权
天道好轮回,谁能想到十四年后,有人也送了他一根白绫?
张士诚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自言道:“当过几年皇帝,也不负在人间走着一遭!”
说完张士诚用白绫上了吊。一代枭雄就此殒命。
门外,常歌和柳寒月驻足了两柱香工夫,听里面没了动静,二
人推门走了进来。张士诚已经成了一具挂在白绫上的尸体。
常歌回了家。常四正坐在客厅的台阶上边喝酒边逗一只大肥猫。
常歌道:“四叔,今日我干了件大事。”
常四问:“什么大事?”
常歌将张士诚之死告诉了常四。
常四叹息道:“张士诚怎么说也算一方枭雄,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这人啊,最怕选错路。选错了路就是一步错步步错。当初他若能跟上位联手对付元廷,也不至于当了吊死鬼。”
常歌道:“四叔,咱算是走对了路,跟了上位。现在您老是从三品的指挥同知,我是正五品的千户。”
常四意味深长的说:“走对了路?不尽然。需知伴君如伴虎啊。”
一日之后,吴王府发布告示,说张士诚罪孽深重,在狱中悔恨不已,悬梁自尽。消息传到平江府,平江的十几万百姓皆着素服,为他们的“大周皇帝”送行。朱元璋听闻大为震怒,下令接下来十年平江府百姓一律缴纳三倍赋税,以示惩戒。
吴王府书房。
李善长、杨宪坐在椅子上。胡惟庸、杨宪侍立在一旁。
不多时,朱元璋走了进来。
“拜见上位”。四人
齐声道。
朱元璋坐到椅子上:“免礼。今天找你们来,是商议三件事。第一件事,北伐元廷。”
李善长道:“北伐所需的粮草、军饷,我们中书省那边已经准备妥当。”
朱元璋问:“还有军械,沈万三从南洋弄来的那批稀罕火器都交接给火器营了么?”
彼时欧亚跨洋贸易的雏形已经显现。西洋人将货物运到南洋诸岛,华夏商人在南洋采购后运回来,这已经成为了一条贸易通道。沈万三的财富,一大半儿就是来源于南洋的贸易。
李善长答道:“已经交接完毕。火器营正在抓紧操练。相信这批火器很快就能轰在伪元军头上。”
朱元璋满意的点点头:“我准备封徐达为征虏大将军,常遇春为征虏副将军,统兵二十五万出师北伐。北伐的日期就定在秋后。你们认为如何?”
李善长和胡惟庸齐声道:“上位圣明。”
刘伯温却提出了异议:“上位,老朽以为方国珍占据台州,陈友定占据福建。不平定方、陈二逆,北伐始终留有后患。”
朱元璋信心满满的说道:“这就是本王要说的第二件事。我打算用一个半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