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很是心动,道,“只怕贤姑祖母不愿惹这麻烦。”
“不会。认识贤姑祖母这些年了,怎么着也有几分薄面在。”人跟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何子衿小时候便常去贤姑太太那里玩儿,就是侍弄花草的本事,也多是同贤姑太太学的。何子衿觉着,贤姑太太虽淡漠些,却不是那等绝情之人。何子衿道,“三姐姐别担心,我去同贤姑祖母说。”
这不是客气的时候,三姑娘也应了。
待何老娘沈氏婆媳回来,三姑娘何子衿已想好对策,沈氏道,“这也好,不过有我在,不必你小孩子家出面儿,还是我去贤姑妈那里走一趟。只是可惜三丫头今年及笄,如此倒不好大办了。”
三姑娘道,“这倒没啥,只是叫那一家子恶心的够呛。”还没法子报复回去!这亏吃的窝囊!
何老娘道,“这个往后再说。说亲的事也略停一停,反正你不大,若你贤姑祖母同意,先去你贤姑祖母那里住些日子,也就清静了。”
何恭听说此事后,原要去陈家走一趟的,何老娘拦了儿子道,“你姑妈身上不大舒坦,我跟你媳妇刚回来,你就别去了,叫你姑妈心里难受。”
何恭道,“以后再有这事,娘跟我说。”
何老娘揉着额角,“一时给那疯妇气得头晕脑胀,没顾得上多想,就跟你媳妇过去了。”
何恭便不再说什么,只是道,“娘跟媳妇多劝着三丫头些,跟她说,这事不怪她,叫孩子放宽些心。”
“还用你说。”何老娘便将让三姑娘去贤姑太太那里住些时日的事与何恭说了。何恭皱眉思量,道,“会不会有好事者说咱们心虚呢?”
何老娘道,“这会儿也管不了那许多,你贤姑妈那里清静。”
沈氏诚心相求,且贤姑太太早便喜欢何子衿,也认得三姑娘的,很痛快的应下了。只是,让沈氏有些意外的是,族长太太刘太太也为三姑娘说了话。刘太太是直接与陈家族长太太说的,刘太太道,“我闻知此事,深觉不妥。三丫头在阿恭家长大,那丫头品性如何,有目共睹,且我便可以做保,绝对是知书识礼的好姑娘。陈老爷家的大奶奶无缘无故的说出些没根据的话,明白的,说她胡言乱语,不会误会。可这世上,还是糊涂人多一些,尤其阴私之事最伤人名节。三丫头自小在我族中,伤她名节,就是伤我族中闺女的名节。我们家姑太太的贞节牌坊是先帝亲笔赐下的,这几十年来,我们何家闺女的品性,也是人所尽知的。再不能容人无故玷辱,还得请您说句公道话呢。”
沈氏何老娘听说刘太太竟为三姑娘出面,心下很是感激,亲自备了礼去谢了一回。刘太太笑的慈和,“我是看着孩子们长大的,好生生的丫头,我如何能坐视她们受这无妄之灾。”她知道长孙的脾气,这孩子理智,可少年人,哪儿那么容易忘情。与其叫长孙牵挂,刘太太将能做的都做了。便是儿媳孙氏刚得知此流言时,一脸神秘兴奋兴灾乐祸的模样同她说起时,刘太太也训斥了孙氏,刘太太说的明白,“三丫头不姓何,却是在何家长大的。你也有闺女,别人说三丫头,难免说咱们何家如何的。这种闲话,非但不能去传,便是听到有人讲,也要驳斥一二的。不为别的,就当为自己闺女积德吧!”
家有这等儿媳,真是死也闭不上眼。刘太太愁的要命,想着往后定要给孙子挑一门妥妥当当的亲事才好,尤其孙媳妇的性情,一定要明白才行!
刘太太利用族长太太的身份给陈氏家族施加了一些压力。
话说,陈姑丈虽有大把银子,却不是族长。
陈家族长如今不比陈姑丈富庶,却也是一族之长,碧水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因这几年陈姑丈发了大财,陈族长嘴上只有好话,面儿上也亲热,心里作如何想就不知道了。或者,陈族长对陈姑丈一支是稍有嫉妒的,也许心里还盼着陈姑丈倒个小霉啥的,却不希望陈姑丈这支真的出什么事。尤其,在陈志身上。如同何洛是何氏一族的希望,年纪轻轻便中秀才的陈志何尝不是陈氏一族的希望呢?便是陈族长对陈姑丈偶有嫉妒,也是盼着陈志出息的。无他,这年头,真是出息一人,能旺一族啊。
何况,事关名声。
陈姑丈听妻子说了,夫妻两个当天就去了陈姑丈家。
陈太太去寻陈姑妈说话儿,陈族长亲与陈姑丈说的,“阿志这才开了个好头儿,万不能坏在风流之事上。且这事也极不妥,何家可是有贞洁牌坊的家族。这会儿说在何家养大的女孩子名声上有挂碍,何家如何能坐视不理呢?咱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在碧水县扎了根的,莫因些小事坏了情分。何况,你家与何恭家可是实在亲戚,如何闹到这般地步?也忒伤脸了。”
陈姑丈刚从老妻那里出来,老妻给陈大奶奶气的不轻,便是陈姑丈听着陈大妞在一畔聒噪,一时没压住火给了她一巴掌,终于打了个清静出来。陈姑丈安慰了好妻几句,族长夫妇就来了,陈姑丈在外人面前素不缺风度的,他温言悦色,笑,“阿兄说的是,其实都是误会,说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