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寂寥之中,只听李全用他那十分浑厚的嗓音反问道:“柴安风,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我问你,杨安儿的妹妹,红袄军的姑姑杨妙真不在这里,你凭什么,就敢舔着脸接任红袄军的头领?也不怕说出去被别人笑话,说你这头顶的位置来路不正!”
柴安风这个质问十分厉害,一下子就点出了这场仪式举办最大的瑕疵——而事实上,这个瑕疵也是李全和冯天羽等人竭力促成的。
这话不说不好,一说就一下子引起了台下江湖人士的非议——他们虽然不敢公然挑战李全的权威,却也禁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是啊,红袄军新头领接任那么大的事情,怎么姑姑不在呢?”
“可不是嘛!要不是姑姑是个女的,红袄军的头领怎么能轮得到李铁枪呢?”
还有几个以女子为主的帮派头领反唇相讥:“女人怎么了?女人怎么了?行走江湖就是看谁武功更高,姑姑武功天下第一,那是公认的。别说是你这小子了,就是李铁枪都未必打得过她!”
“这位姐姐说的是。女人就不能执掌红袄军吗?这又是什么道理?”
不光是这些事不关己的江湖人士,就连被设置在最外围的老红袄军的几个头目,也禁不住交头接耳——他们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原来杨妙真并不在现场,李全没有她的支持,凭什么掌控整个红袄军呢?
眼看着局势就要渐渐失去控制了,李全心中更加慌张,便也顾不得冯天羽的阻止了,瞪着眼睛走到高台的边缘,指着柴安风就喝斥道:“柴安风,我接任头领,是我们红袄军自己的事情,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
不怕你说话,就怕你不说话!
既然李全都开口同自己搭话了,那事情就有了“商量”的余地……
“外人?什么外人?你这话说的我就听不懂了。”柴安风道。
“嘿,不是外人,难道还是内人吗?”
李全反同主角操练了这么回合的嘴皮子的功夫,他的口才也变得好了许多,他这句反驳的话说得十分风趣,又含着几分嘲讽的意味,逗得台下他自家
弟兄笑得前仰后合。
柴安风脸上一红,却也不甘示弱:“江湖上那么多好汉,都是看在你以李全的面子上才赶来参加这场大会的。你说哪个是外人?更何况我是谁?我是红袄军姑姑杨妙真认下的亲兄弟,在你们红袄军里也是可以论资排辈的!怎么就成了外人了?难道接任头领的事情,我不能说几句话吗?”
要说江湖上,兄弟结拜、歃血为盟之类的事情,看上去搞得一本正经的,但实际上大多都不能当真。真的遇上你死我活的大事件,或者是水火不容的利益纠纷,这些所谓的“弟兄”,转眼间就能反目成仇。而这种事情,只要不要闹得太过火,没人会放在心上。
但是杨妙真不一样,一来她是位女子,二来她自矜身份崇高,是从来不会同别人结拜的——要知道,杨妙真在红袄军中辈分就长,是所有人的“姑姑”、“姑奶奶”,他要再认一个弟兄,那整个红袄军不就多了一位“叔叔”或者“伯伯”了吗?这有可能会导致整个红袄军体系的松动。
然而柴安风却似乎是个极大的例外。
他和杨妙真结为“姐弟”自不用去说,杨妙真更是不止一次地在自家兄弟面前提起这桩事情,似乎对柴安风十分尊重。
这样一来,凡是红袄军中有头有脸的头目,无不知道柴安风的身份和地位,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不把柴安风当一回事,但看在杨妙真的面子上,都是绝不能把柴安风称为所谓“外人”的。
被柴安风这么一说,李全顿时一愣,不知该如何搭话。
军师冯天宇却闪身上前,接话道:“柴大官人既是我红袄军的自家弟兄,那头领接任这样的大事,又怎能出来捣乱?”
“捣乱?你管这个叫捣乱?头领之位,关系到红袄军全军的前途命运,难道咱们自家兄弟不该发表一下意见吗?”
李全咬着牙接话道:“我方才已经说了,我李全也不接任这头顶之位,然而前任头领杨安儿遗命在此,在下也不敢违抗。本人尚且如此,姑姑尚且如此,别人又哪能信口雌黄、口出狂言?”
“嘿,你这话说的,难道杨安儿
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理,就一定完全不能违背吗?万一他看走了眼,虽然选了你李全当头领,可你李全却没有率领红袄军的本事,那怎么办?你要当这个头领倒也容易,可是今后红袄军何去何从,你当着那么多兄弟、当着那么多武林同道的面,你先把话说清楚了!”
这几句话都是柴安风和耶律楚材反复推敲研究过的,早就留了后手——无论李全有怎样的打算,他们都能把他驳得体无完肤!这样也就给李全落实了,不配执掌红袄军的口实。
然而他们的想法却被李全的军师冯天羽给参透了。
只听他抢在李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