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广天是个随性的汉子,听了这话放声大笑:“哈哈哈!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来劫大官人的船啊!鱼,我当然是要请柴大官人吃的。弄这些船过来,却是咱们杨寨主的意思,说是要给柴大官人壮壮声势。”
“哦,你们杨寨主也来了吗?”
“来了来了,就在那边。柴大官人请看!”说着沙广天抬手一指。
在他手指的方向,一艘颇大的木船已从河岸边拔锚起航,利剑一样向柴安风的船队驶来。
柴安风定睛一看,见这艘船要比太湖上打鱼的小船大上许多,看样子也豪华结实了不少,再走近一看,却发现竟是当初浦家兄弟留在太湖水寨的那艘大船。又见这艘船虽然船体庞大,但行动起来却十分灵活迅速,全然不见当时在太湖水寨那幅慢慢吞吞的笨拙样子,显然是经过了太湖水寨杨寨主的训练和改造,让这艘船的性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不过眨眼功夫,那艘大船便已在长安分的船边停稳,船上当头一人拱手行礼道:“柴大官人,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只见此人虽只是个女子,却一手拄篙、一手叉腰,看上去十分泼辣豪爽,果然就是太湖水寨的寨主杨玲娇。
柴安风和杨玲娇也早已经化敌为友了,便也拱手回礼道:“这边的水面都是杨寨主的地盘,寨主亲自过来相见,真是给我面子啊!”
杨玲娇点点头,刚要寒暄两句,却看见柴安风身后除了孟银屏以外,又站了一个陌生女子,便问道:“柴大官人这位姑娘是谁?我怎么之前没见过?”
江湖儿女说话就是直接。
被点了名的正是杨妙真。
杨妙真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在杨玲娇面前隐藏身份
,便落落大方地回答道:“我是山东红袄军的杨妙真。杨寨主这厢有礼了。”
之前那段冲突里,杨玲娇是吃过红袄军李全的亏的。因此她听见“红袄军”这三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在甲板上跺了跺脚,喝道:“红袄军?你们向来都在山东活动,没事跑到江南水上来干什么,难不成是来抢我的地盘的?告诉你们,都说现在红袄军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大势力,可别人怕你们,老娘却不怕!有本事真刀真枪的来,少搞那些阴谋诡计!”
之前在浦家兄弟算计太湖水寨的事件里,李全扮演了一个很不光彩的角色。关键是李全这个大反派演就演了吧,结果还演砸了,让太湖水寨和山东红袄军之间产生了极大的矛盾。
这件事情,红袄军有错在前,是理亏的一方,而且现在“驱除鞑虏、恢复中原”的大业未成,正是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共举大事的时候。因此杨妙真也想找个机会同杨玲娇澄清一下——该赔礼的就赔礼,该道歉的就道歉。只是一时没有找到居中引荐的人,杨妙真又忙着帮柴安分对付朝廷禁军,所以还没有行动。
现在太湖水寨寨主杨玲娇就在面前,正是一个可以把话说清楚、说透彻的大好机会。
于是听着杨玲娇充满火药味的话,杨妙真却丝毫没有动气,脸上带着笑容说道:“杨寨主,这是哪里话?江南水域向来是太湖水寨称雄,我们红袄军哪敢过来丢人现眼?”
有道是抬手不打笑脸人。
听了杨妙真的回话,杨玲娇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眼睛一抬,说道:“那件事情是李全自作主张,你也并不知情。这一点,柴大官人已经跟我说明白了。你放心,
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就是红袄军这样嚣张跋扈,老娘看了心里生气罢了。而且你是红袄军的头领,这样御下无方,也不觉得丢人吗?”
有话就说、直来直去,这就是江湖儿女的气魄。
“杨寨主,你有这几句话叫我杨妙真真是又佩服又羞臊……这样,今天当着柴大官人的面,我们山东红袄军就和太湖水寨和好了吧?只是今天不太方便,我没有带着礼物在身边,日后红袄军必有一份重礼相送,我等便恩怨尽释,从此冰释前嫌。如何?”
“嗯?就这么简单吗?”杨林娇一手叉着腰喝道,“你这样说话轻飘飘的,能当真吗?再怎么着你也得过来给我鞠一个躬、作一个揖。这样态度才算诚恳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杨妙真的魄力丝毫不逊须眉,能够化解通太湖水寨的这番恩怨,别说是鞠一个躬了,就是鞠一千个躬杨妙真都是乐意的。
“那我就搅扰了。”杨妙真说道。
说着,杨妙真就迈开腿,往杨玲娇那艘大船上跨去。
杨玲娇早有打算,瞅准了杨妙真跨出一脚、却还没踩在船甲板上的空挡,忽然手上脚上同时在竹篙上发力用劲。杨玲娇原本武功就不弱,水性更是好得没边,也不知她用了怎样的巧劲,一艘偌大的木船竟被她深深压低了两尺。
两艘船并排排着,其中一艘船忽然低了两尺的距离,要是寻常人跨过去,非得摔个大跟头不可。然而杨妙真武功卓越,江湖经验又十分丰富,见状不动声色地使了一个千斤坠的功夫,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