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寒来暑往。
十月中秋刚过,人们还沉浸在阖家欢乐的喜悦之中,可一场寒流却从遥远的从北方西伯利亚高原席卷而来,裹挟着寒冷的空气,贯穿了整个蒙古高原、笼罩了整个华北平原、就连秦岭淮河都无法抵挡它那毁天灭地的威力,让江南温暖之乡的南宋子民,都感受到了来自北方的力量。
积攒了一整个夏天的南方的温暖空气,似乎还不愿意屈服于来自北方寒冷空气。
一冷一热两股气流,终于在汉江一线相逢,在波涛翻滚的江面上展开了激战。一时之间狂风乍起、浓雾骤升,原本因宋金两国交战而暂时封闭的汉江,顿时变得异常热闹,仿佛暗藏了看不见的天兵天将正在你来我往地激烈厮杀!
不光是天上的兵将,就连人间也一样是厉兵秣马、暗藏杀机!
一阵暖风从南方刮来,略略吹散了江面上的一层雾气,露出汉江南岸排得整整齐齐的一列战船。
打头旗舰之上,一位锦衣玉佩的青年勋贵似乎有些紧张、又似松了口气,对身边一位同样年纪不大的将领说道:“小孟将军,终于等来了南风了,如今万事俱备、不欠东风,我们……我们是不是应当擂鼓进军了?”
那位“小孟将军”却比他要果断得多:“柴爵爷,为此一战,我等已筹备半年,好不容易等来了今天这个机会,怎好逡巡不前?若爵爷再无异议,末将就要下令出击了!”
这位青年勋贵,不是别人,正是崇义公柴安风。
他有自打前朝周世宗柴荣那边世袭而来的公爵爵位,就是当今赵宋官家也得高看他一眼。如今又经营了“崇义号”商号,生意都做到罗马帝国那边去了,正是财源滚、日进斗金!而作为一个穿越者的他,除了赚钱享福之外,还有别有一番匡扶中华、振兴华夏的宏愿。
而这第一步,就是要收复之前被金国夺去了的樊城城池,为北伐中
原重新建立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据点!
这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要知道,自从南宋偏安江南以来,便难以向北跨进半步,想要收复樊城要塞,真是谈何容易?
帮着柴安风做这件事情的,便是南宋几颗寥寥将星之中最闪耀的一颗,被后世称为“机动防御专家”的孟珙!所谓“机动防御”,就是在防御作战之中,绝不拘泥于一城一地、也绝不会不知变通地死守,而是在运动中伺机反击,让敌军的攻势不攻自溃。
因此,对于孟珙来说,防御并非他的本意,进攻才是他的天赋。
只是南宋国力不强、朝廷信心不足,在历史上他也只能畏首畏尾、束手束脚地指挥作战。
可如今有了柴安风这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搅局者”,正将死水一潭的南宋政局搅了个乱七八糟,虽然有些乱哄哄的,倒也有些生机。
柴安风的作为,无疑点燃了真实历史上孟珙胸中那一团几乎已经熄灭了的怒火,让他变得比柴安风更加积极进取、蠢蠢欲动。
因见柴安风临安之时居然迟疑了起来,孟珙反倒有些着急,先问了一声,听柴安风没有反对,便呼来身边一位专司传令的将佐:“传我将领,襄阳全军登船,只等号炮声响,便杀赴江北,夺回樊城!”
不怪孟珙这样心急,他的父亲孟宗政就是在镇守襄樊的过程中,中了金国元帅完颜合达的反间计,不但丢失了经营依旧的樊城要塞,更被朝廷独相史弥远挑头弹劾,最终送了性命。
夺回樊城,正是孟珙在替父亲保此一箭之仇!
只听襄阳城中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战鼓声音。
已整装待发、枕戈待旦了有五六天的全军将士,耳中听到了战鼓擂动的声音,就连心脏也跟着紧张地跳动起来,在各级军官的催促之下,似乎有些手足无措拿起刀枪盾牌,木然地走出军营,排列了歪歪扭扭的
队伍,逐一集中汇合,出城往北边襄阳码头而去。
这支军队,镇守襄樊前线凡五十年,是孟珙、孟宗政、孟林竹祖孙三代,按照当年岳家军的路子,招募北方逃难而来的难民编练而成的,名号为“忠顺军”,是南宋国比起中央禁军更加精锐强悍的一支队伍。
即便是这支队伍,接到了北伐收复的樊城之后,依旧被紧张的气氛所笼罩了,毕竟自从几十年前韩侂胄北伐无功而返之后,大宋朝廷便再没有一兵一卒敢于主动出击,踏上江北的土地。
而事实上,这次的行动,并没有得到朝廷的允许。
这也并不奇怪,如今大宋朝廷里当政的并非皇帝赵昀,而是宰相史弥远。这位权倾朝野的史老相国,不仅同孟家有仇、也同柴家有仇,并且执政风格也偏稳妥保守,当年韩侂胄的北伐就受到过他的阻挠。
因此,想要在史弥远眼皮底下,让朝廷批准收复樊城,实在是一件比夺取樊城本身更加艰难的事情。
所以,这次柴安风和孟珙联合出兵,乃是这两人自作主张之举,反正镇守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