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亚听了一怔,仔细打量起史烟罗穿着的那身红绸金丝的棉裙,越看越是喜欢,竟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啧啧称赞道:“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这样的绸缎,运到欧洲去,一匹就值一亩良田!”
尽管索菲亚是个女子,可动手触摸史烟罗的衣服,依旧是一种十分无力的行为,一旁的丫鬟倩怡赶忙阻止道:“你做什么?我们家大小姐,是你能随便上手的吗?”
史烟罗倒是十分大度:“不打紧的。崇义号的绸缎的确是好的,我很喜欢,这位索菲亚……公主自然也会喜欢。倩怡,我房里兴许还有几尺料子,要是公主喜欢,你待会儿去相府里跑一趟,拿出来替我送给她,也算是留个纪念吧……”
柴安风哂笑道:“烟罗姑娘这可就是看不起我柴安风了,要是别处,弄几匹崇义号产的绸缎兴许不容易,可在这里,不是随处可取的吗?”
说着,柴安风便叫来一个工坊里的工人,叫他从库房里取两匹新织好的绸缎出来,打算送给索菲亚。可一想不能在史烟罗面前丢人,便又吩咐他们再取两匹来,送给这位相府千金。
索菲亚捧着新取来的绸缎,看得眼睛都直了,长大了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柴安风一看这位原本落落大方的拜占庭帝国的公主,居然稀罕成这副模样,禁不住笑道:“索菲亚,你何必如此?等我们的生意做成了,绸缎你还不是要多少就能有多少?只要你开口,我再多送你两匹也是可以的。”
按理说,崇义号出产的贡品级的绸缎,的确是价格昂贵——放在临安城里,每一匹就能卖上至少两百贯钱,要是贩到海外,价格更要多番几个跟头。可索菲亚好歹也是位响当当的大帝国皇帝的妹妹,按说这种东西虽然少见,却也并不稀罕,没必要如此激动。
可索菲亚却有她的道理:“公爵老爷误会了,你看绸缎是什么颜色的?”
“紫色的,怎么了?”
“紫色,那是我们罗马帝国皇室的颜色。宫廷
里还专门设了一间房间,全都用紫色的绸缎、布料装饰,只有帝国的直系血亲才能在这间宫殿里生养子女,生出来的公主、王子也标志着他们高人一等的纯粹血统!所以在欧洲,紫色是最流行、最高贵的颜色,这样颜色的物品,当然声价百倍了!”
索菲亚咽了口唾沫,滔滔不绝道:“刚才我说过,宰相千金这件衣服用的绸缎,一匹可以换一亩良田。可这匹紫色的,说不定能换半座最好的葡萄庄园呢!”
其实,虽说都是朝廷贡品,可按品相来讲,倒是史烟罗身上的更好。
可做生意的事情上,很多时候并不是最好的才最畅销,题材、风口、口碑往往更加重要,想要贩卖到欧洲去,恐怕还是这种紫色的绸缎,更加吃香吧?
于是柴安风笑道:“那敢情好。要是索菲亚需要,我可以另开一间厂房,安排专门的织机,再送到染坊里专门染上紫色,专供你销售,别人一匹也别想拿到。如何?”
这不就相当于给了索菲亚,这种最流行的绸缎的独家经营权了吗?
一想到这里,索菲亚原先对柴安风的怀疑、犹豫顿时烟消云散,抱着这匹紫色的绸缎,就好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怎么样也不肯撒开,却带着兴奋的口吻问道:“真的?公爵老爷可不能骗我!”
“骗你?我做什么要骗你?你给我钱——最好是白银,我给你绸缎,明来明往、明码实价,有什么好骗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柴安风笑着答道。
“心就一个,怎么能放一百个呢?”索菲亚的汉语,终究还是不太地道,说了句笑话,惹得众人掩嘴窃笑起来,“可是我这颗心,可是归了公爵老爷你了!”
“那是当然,你的心,就放在我这里,保证丢不了!”同西方女子说话,柴安风似乎找到了穿越之前二十一世纪时候的感觉,说话越来越随便了。
宋朝的社会风气,要比明朝要宽松许多,更不要说是近乎压抑的清朝了。
可柴安风同索菲亚的这段
对话,在寻常女子看来,依旧显得太过放肆了。要是被郑婷儿、苏南雁这两个硬脾气、直肠子的女子听了,非得生气不可——只不过郑婷儿城府略微深厚一些,不过是冷嘲热讽罢了;苏南雁的性格则更加直爽,说不定粉拳已经落在柴安风的脸上了……
不过史烟罗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家闺秀,既不会恶语伤人、更不会动手打人,只皱着眉头暗自嗔了一句,终于忍耐下来。
欧洲的风气,显然要比中国奔放一些;罗马帝国传统上,风气又要比新兴的欧洲基督教国家更为奔放;而索菲亚在帝国皇室成员中,又是最为奔放的一个——否则,她也作为皇帝的妹妹,也不可能远隔重洋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生意……
因此史烟罗这等小心思,索菲亚是绝对猜不到的,犹在同柴安风打情骂俏,说了一阵方道:“公爵老爷有这么好的丝绸缎子,能不能让我看看,到底是怎么生产出来的?”
柴安风同